顺地将他留在身边。
刚开始的时候不管是程缨、高翀,还是他们身边的亲近之人都没将这些流言当成一回事,只在高翀烦闷不已之时拉他一起喝酒,排解消遣。
可谁知正是他们的不在意被有心人曲解成默认,流言也逐渐越传越离谱。
在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他男生女相是狐狸精转世的谣言之后,高翀忍无可忍将那嚼舌根之人揍了个半死,自己则被程缨叫去帐中狠狠斥责。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些都是谣言,不必理会即可,你怎么还是这么毛躁?”看着梗着脖子气呼呼坐在堂下的高翀,程缨无奈叹气。
这传言空穴来风,短短几日便能闹得人尽皆知,若说不是有人故意生事,他才不信。
只是他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诱那背后之人自露马脚,可谁知高翀先坐不住了,那人一见目的已然达到大半,一时半会儿定不会再轻举妄动,想要揪出背后之人只怕是难上加难。
程缨无奈抚额,可转念一想,高翀一个大男人整日被人说是“红颜祸水”、“狐狸精转世”,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思及至此,便也不忍心罚他了,至于揪出背后生事之人的事情,从长再议就是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程缨放软了语气,听起来竟像是在哄高翀似的。
高翀沉默着点点头,掀开帐帘准备出去。
“少喝些酒,当心误事”,程缨在背后提醒道。
军中虽未禁酒,但对将领管束极严,毕竟多喝误事不说,一时头脑发热打架斗殴也是不好收拾。
程缨之前便说过高翀几次,可高翀却不以为意。
他心中烦闷只能借酒消愁,再加上他虽嗜酒却不曾因醉闹过别的事,今日算是第一次,久而久之,程缨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想必那时的程缨也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为高翀破了许多例。
回到营帐的高翀独自靠在床边生闷气,虽说程缨没罚他,可他心里还是憋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从床底摸出私藏的好酒,抱着坛子畅饮起来。
一坛喝完还不尽兴,又找了一坛,只是这一坛还未见底,就听杨波在外面喊他,说是程老将军来了,传他去程将军营帐。
程老将军是程缨的父亲,也是程家这一辈的家主,前两年已经致仕。不过他在仕期间在军中威望极高,所以人们至今仍尊称他一句老将军。
忽闻程老将军来了高翀立即慌乱起身,在身上上下*摸*了半晌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最后只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头发就硬着头皮去了程缨营帐。
高翀进去的时候程老将军正坐在营帐正中的矮桌前品茶,程缨则挺直了身体跪在他面前,不等人吩咐,高翀直接跟着跪在了程缨身后。
程老将军不动声色地端着手里的茶杯,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不过在闻见他浑身的酒气时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高翀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程缨,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只能跟他一起跪着,不敢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程老将军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开口:“程缨,你可知错?”
“末将知错”,程缨立即认错,半分也不曾为自己辩解。
高翀诧异侧目,片刻又沉默着低下头去。
可程老将军并不满意,他冷哼一声,怒道:“作为一军主将,你治军不严,任人唯亲,又纵流言纷纷,扰乱军心,长此以往,军中怨声载道、人心涣散,如何保护百姓为君分忧?又如何光耀门楣,不使祖上蒙尘?”
程老将军疾言厉色,字字锥心,程缨只默默受着,一句也不为自己辩解。
高翀有心替他分辨几句,也被他厉声喝止住了。
程家教育后辈一向以来便是如此,若你解释了就是狡辩,只会承受更严厉的惩罚,程缨都习惯了。
“一会儿你去自领三十军棍”,程老将军终于教训完了程缨,颐气指使地吩咐道:“至于他……”程老将军转向高翀:“即刻起便收拾东西离开,再不许回来。”
程缨在听到自己要受三十军棍的惩罚时没有任何反应,但在听到父亲要高翀离开时却忍不住有了动作。
“父亲”,程缨重重叩下头去:“儿子留下高翀只是因为他是难得的将才,无关其他,还望父亲明察!”
面对程缨语气里明显的祈求,程老将军毫无反应:“你为什么留下他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为了你和程家的名声,他必须走!”
“父亲”,程缨跪着向前几步至程老将军脚下,拽着程老将军的衣摆为高翀求情:“都是儿子的错,父亲生气责罚儿子便是,可高翀是无辜的啊!流言不足为惧,可若父亲赶走了高翀,他一辈子都要背上这个虚假的罪名,其他军中他也去不了了,父亲三思啊!”
“混账,你现在还在替这个妖孽考虑!”程老将军气怒之下一脚直直踹向程缨心窝,程缨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高翀见了,连忙过去扶他。
“你还敢碰他?”见状,程老将军愈发生气,环视四周看见挂在一旁墙上的宝剑,抽出来就要刺高翀。
程缨立即推开高翀,死死地将他护在身后:“父亲三思!”
噗……
利器穿透皮肉的声音传入高翀耳中,下一秒,大片大片殷红的鲜血从程缨胸前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