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了这话我如临大敌,立即上前一步冷冷地瞪着宗屿,语气不善道:“二皇子想做什么?”
见我如此紧张,宗屿反倒更加开怀。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语气轻松道:“侯爷不必对在下如此戒备,宗某只是想和公主说几句话而已,毕竟……”说到这里,宗屿嘴角的笑意更甚:“公主也算是在下的半个皇妃了,说两句话不为过吧?”
看着宗屿眼中毫不掩饰的挑衅意味,我不由得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宗屿一拳。
可碍于公主日后的处境以及对方的身份,我只能攥紧双拳,咬紧后槽牙将自己的冲动拼命按下。
见我真正动怒,宗屿也不与我正面交锋,只微微歪头看向公主,一脸无辜地摇了摇自己的左手。
宗屿高高举起的左手手臂上,厚厚的纱布还渗着丝丝血迹,再看他难掩苍白的脸上“无辜不已”的神色,我不由得在心底暗骂一声:无耻!无耻至极!
纵使我气得火冒三丈,却也不得不承认宗屿此举十分有效,因为公主面上的确生出了一股于心不忍的神色。
“不碍事的,你在外面等我一下下,好不好?”公主温声对我说道。
闻言我不禁气结,但对着公主又不好发作,见状公主又可怜巴巴地拽着我的衣袖轻轻摇了摇,继续软了语气哄我道:“就一下下,好不好?”
在公主背后,阴谋得逞的宗屿笑得十分欠揍。
事已至此,纵使不情不愿我也只能闷闷“嗯”了一声,气呼呼地转身走出了营帐。
帐外,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雪粒已经变成了一片一片的雪花从天而降,黄褐色的泥土被大雪覆盖,全然看不出一丁点原本的颜色。北风凛冽,吹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像刀割一般,可我却浑然不觉。
帐内,宗屿不知道对公主说了些什么,公主的反应极大,一阵杯倒碟碎的声音传了出来。
闻声我立即紧张起来,对着帐内问了一句:“公主?没事吧?”
“没事儿”,公主的声音很快从帐内传来。
她没有叫我进去。
我满腔的怒火忽然消失不见了。
我见过许多次玉阳关外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但没有哪一次像今日一样让我觉得如此寂寥。
我虽听不见帐内公主和宗屿都说了些什么,但我大约能感觉到没有我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就没有那么尴尬,甚至还有些和乐融融?
北风呼啸而过,寒意顺着衣领钻进胸口,进而遍布周身。玄影适时递过一件大氅,我伸手接过披在肩上。
柔软厚重的大氅阻绝了凛冽的寒风,但却暖不热我那颗如置冰窖的心。
公主和宗屿处得来是好事,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呼啸而过的北风从身侧钻进林间,传来一阵阵呜咽声,就好像是在和林间的树木低声耳语,嘲笑我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谎言。
我原以为我能做到很平静淡然地看待公主和宗屿之间的关系,可事实上我不能,我一丁点都不能。
遗憾、艳羡乃至是嫉妒在我心底肆意疯长,几乎要将我仅剩的理智攫取殆尽。心底有一个声音不停在嘶吼:冲进去!冲进去带她走!可脚底却像生了根一样,一步都迈不出。
你这个懦夫!
没有得偿所愿,那个声音恼羞成怒,指着我尖利地怒骂起来。然而就在我即将红了眼的时候,另一个平静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不能。
她也不愿。
那个尖利的声音瞬间消失了,耳边回荡的只有不远处树林里寒风席卷而过的声音。
我闭眼缓了缓神,乱麻一般的神思终于重归清明。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背后的帘帐终于有了动静。
我连忙挂上笑意转身,帐内的热气透过掀起的帘帐缝隙钻了出来,扫在脸上温温热热的,与帐外的严寒一比,直教人恍惚间以为身在梦境。
双眸亮晶晶的公主聘聘婷婷走了出来,一见我就皱了眉头,随即不由分说将手中的汤婆子塞到我怀里,语气略带埋怨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傻乎乎地站在风口?”
热辣辣的汤婆子没有暖热我的身体,公主的埋怨却做到了。
看着公主关切的眼神,我的意志变得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忍不住勾起唇角,抱着怀里的汤婆子像宣誓主权一般朝帘帐处看了一眼,严丝合缝的帘帐处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见状我嘴角的笑意更甚,再次接过玄影手中的油纸伞放到公主头顶,同她一起步入漫天大雪之中。
公主于我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无不在牵动着我的心,倏而如置冰窖,倏而又如临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