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
“物以稀为贵。”
池凡的账号关注量小几十万,听众根本也不缺她这一个。
她打小就听这人打架子鼓,没一千也有八百遍了,三百六十度环绕声都有,何必还线上听。
这人又笑话她:“听得出调吗?”
“什么叫做听不出调,我都听了两年了。”
两年前,时岸不告而别,初三转学到黎阳初中和他们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直到去年九月时岸直升黎阳中学,他也考进这里,才意外见面。
时岸上下打量这人:“你这是什么表情,在动什么歪脑筋?”
池凡目光对着耳机线来回:“我在想,那黎阳初中还挺吓人。”
能把这种音痴逼到主动音乐里找慰藉。
时岸愣了一秒,什么叫挺吓人。
池凡示意她继续,没一会儿,脚步声重新回到他的面前。
时岸从前面后退着跑回来,忽然停下,粉色的夕阳在天边下坠,迸溅的余辉落在那张脸上,朦朦胧胧的。
池凡视线一顿,只见时岸定定地望向他。
“池凡。”
池凡看向计时器:“不跑了?”
时岸:“你刚刚是不是在影射着骂我?”
什么怪吓人的。
她补充道:“骂我唱歌难听。”
池凡:“这叫做客观白描。”
好耳熟的话。
时岸闷闷不乐。
两圈之后,时岸看向他:“再练两圈。”
池凡收手:“我困了。”
时岸贿赂似的塞给他一颗糖:“醒一醒。”
她想起183,草莓糖,又没忍住笑了,发觉不应该,迅速收拢嘴角。
这人握着那颗糖看了眼:“清醒了。”
时岸期待地看向他:“再陪我一会?”
半晌,他把秒表塞回时岸兜里,对上那双期待的视线:“我清醒地不能再清醒了。”
时岸见这人垂眸,抄着手弯腰,吐出一句:“我怕你来不及回寝室最后又睡我家。”
“然后我他妈又只能睡地板。”
然后这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
转瞬,运动会举办,对大部分同学来说,运动会的好处绝不是锻炼身体,更不是谱写青春,而是——不用上课。
烈日下,拿着摄像机的志愿者穿梭在操场各处抓拍,一圈三脚架摆在跑道上,重点盯着方阵,啦啦队和广播台。
广播台上,主持人压下话筒,声音传来:“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中三年二班的方阵,他们迈着昂扬的步伐……”
人群来来往往,时岸刚比完上一个项目,今天的运动会已经到了尾声,天气热,观众席没剩下几个人,看了几场比赛后都跑去小卖部买零食了。
观众席角落。
长手长脚的阴影落座在时岸身边,整装待发的时岸选手看向这个无业游民:“哟,风云人物。”
风云人物从她脚底下掠走一瓶水:“腿,让让。”
时岸伸手去捞回来,风云人物瞬间举高。
“少到我们班打家劫舍。”时岸指责,“这是给运动员留的。”
“知道了。”
明明说了知道了,这人没有放手的意思,时岸警惕地把剩下的一箱水自己守在自己腿下。
“喏。”
隔壁座位递过来一瓶开了的水。
无业游民池凡晃晃手里的水,递给她:“喝吧,不是给运动员留的吗。”
“你什么时候会孝敬爸爸了。”
“……”
她震惊于对方这次主动难得的知情识趣,甚至没来得及接过水。
姚言穿着啦啦队服,黄色流苏几乎浸湿了,额上汗如雨下:“时岸、时岸。”
“时岸,有个啦啦队员中暑倒下了,我们现在还缺一位,缺个C位。”
时岸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接过水,转过头:“池——”
她见池凡的目光实打实地落在那晃荡的明黄流苏,还有侧边那一圈半漏不漏的排扣上。
他眸色冷漠。
何止是性感,简直是——
出卖色相。
……
时岸心知,完了。
果真,就听见这人甩来一句。
“不可能。”
“就——”
那双狐狸眼和她对视:“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