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个一毛钱都能买不少东西的时代,也就还算不错了。
林向晚惯性自我安慰。
张承义见她表情平淡,以为她是高兴过了头,又道:“这都得建立在它能顺利发出去,万一要请人大改,那可就不好说了……”
“那您直接寄给杨霖看呗,他经验丰富,要是说能发,应该差不了。”林向晚怕他找什么半吊子专家,把她那十张大团结给改少了几张。
张站长是有这个打算。
当天就让人抄了一遍,去邮局寄了特快挂号信,但这也不妨碍他继续找县、地区农科所的专家帮着看。
希望哪儿能只吊在一颗树上?
*
又隔了一日。
林向晚如约早起下山,到了山脚下时,还不到十一点。
她再次路过李翠翠暂住的农户家附近,看见赵冬巧。
“赵婶子。”
这次,没有李小慧跟着,赵冬巧也只是同她打了个招呼:“又去农技站?”
林向晚点头。
赵冬巧坐在小板凳上,臀部都没抬起一丝,更无请她进屋坐坐,喝口水或吃顿饭的打算。
林向晚也懒得自寻没趣,淡淡打了生招呼后离开。
虽这里距离农技站很近,不到十分钟路程,但,林向晚也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在没小慧跟随的情况下,这人还会跑来叫自己去吃饭。
然而,仅仅在半天之后,赵冬巧还真来找她了。
林向晚正百无聊赖应付着张承义改稿子。
她在会议室中听人说,外面有个叫赵冬巧的人着急找她,林向晚很是惊讶。
李小慧又没和自己在一起,她找自己做什么?
傍晚,赵冬巧站在农技站铁栅栏门口,传达室的门卫不让她进去,绚烂的霞光将灰白的发丝染成金橘色,却半点儿都掩盖不了她脸上的焦虑惶恐。
隔着铁栅栏,当她看见林向晚的身影出现在院内时,整个身子都扑到了栅栏上,撞得铁杆子直晃悠。
“林知青!这里!!”
赵冬巧脸上深刻的褶子,几乎皱成一团。
林向晚不解:“赵婶子,你找我?”
赵冬巧眼角湿润,双手抓住栏杆,焦急哀求:“林知青,求你帮帮忙,救救我家翠翠!”
“怎么回事?”
“翠翠……翠翠,要出人命了!”话还没说完,眼泪鼻涕齐下,赵冬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扶着铁栏杆往下滑,软瘫在地上。
上午见她时,不还好好的?这才过去不到十小时,这是怎么了?
林向晚心底一动,问:“可是李翠翠要生了?”
赵冬巧撕心裂肺哭嚎几声,道:“生不下来,接生婆说,生不下来了!我的翠翠啊,咋就这么命苦啊……”
林向晚无奈将她从地上拉起:“婶子,你先别哭,具体什么情况,怎么会来找我?需要我帮你们做什么?”
“翠翠昏死过去了,她不省人事,一直流血,接生婆说再这么下去,大人孩子就都完了!”
赵冬巧其实不止来找了林向晚,事发突然,她几乎把这附近能想到的人,全找了遍。
还打发住对门的人进山里去叫李福全、李超,可是,事发突然,就算对方不走弯路,直达柳沟,这一来一回,至少要十个小时。
得要等到快天亮时,才能见着柳沟那边来的人……可是,她的闺女流了好多血!她怕她孩子等不到那个时候!
林向晚急声问她详细情况,得知李翠翠今天一早就肚子不舒服,她去农场找方远明,而对方也不知在忙什么,竟把李翠翠晾在宿舍门口几个小时。
一直等到快中午,李翠翠羊水破了,倒在门口,方远明这才被同宿舍的人强行叫了回来。
知青农场是有医务室的,只是里面没正经医生,坐班的是位赤脚大夫的儿子,只敢开药,连输液都不会,更遑论接生。
李翠翠家里倒是早给她联系过附近的接生婆,只是,赵冬巧一直以为她至少下个月才能生,仓促之下,赶紧去接生婆家拍门,万幸人在家。
然而,上天的眷顾似乎到此而止。
李翠翠倒在炕上哭叫得撕心裂肺,产道开得很快,只是,先看见了婴儿脚。
接生婆双手被血染红,颤抖着唇,和她们说:“不好了,大人也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