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后沾得整个脸黝黑。
陆临川罕见地嗤笑出声,好奇道:“你这是在脸上磨墨了吗?”
“回陛下,不是。”
“那是怎么弄的?”陆临川坐下,看着窘迫的何妙仪眼神飘忽。
“嫔妾感觉有些手酸,就甩了甩手...”何妙仪生无可恋,甩手的那一刻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手上握着的是毛笔,最尴尬的时候偏偏又撞上陆临川。
何妙仪暗暗嘀咕:强烈建议系统内上架黄历,星座运势,让我看看用什么姿势才能避开他。
“这是你做的笔?”陆临川拿起何妙仪自制的毛笔,仔细瞧着。
“是。”
何妙仪内心已经把今天列入一生中最尴尬的日子之一。
陆临川用余光看了何妙仪一眼,见她还在神游,不动声色地把毛笔头卸了下来,看清空心的笔杆中没有东西,陆临川又安了回去。
陆临川悦色道:“何美人,来教我用用。”
何妙仪走上前去,心如擂鼓地拿起了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握,只得拼着本能像抓中性笔一样,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
“这笔这样握会好写些吗?”
看着自己歪七扭八的大字,何妙仪也不知如何作答,难为情地嗯了一声。
陆临川从笔架上挑了只合手的毛笔递给何妙仪,自己又拿起一只,握起笔向她展示握笔姿势:“三指执笔。夹紧些。”
待何妙仪愣愣地模仿他握笔后,陆临川温润道:“余指靠紧毛笔管。”骨节分明的长手架着清竹紫毫笔,关节微动,毛笔在他手上晃了一下:“这样握。”
何妙仪闻言照做。
看来陆临川是把她当学龄前儿童了,这不得给他露一手?
虽然字写得不怎么样,正常握笔肯定是不会出问题的。
陆临川落笔纸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何妙仪三个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人正心正,心无杂念。”
何妙仪全心留意在他笔尖,等待他写下一字时,陆临川搁下了笔,抬眼看向何妙仪,莞尔道:“勤加练习。”
“嫔妾遵旨。”
“符恭,去文华阁拿几副书帖来。”陆临川起身吩咐。
符恭:“是。”
何妙仪:“嫔妾恭送陛下。”
不过三刻,便有宫人拿着书帖来华英宫了。
“何美人,陛下说你每日需临摹一张,交由他查阅。”
何妙仪刚擦净的脸隐隐发黑。
或许是上天知晓了她的无聊,特意让陆临川给她“解闷”。
春明接过了书帖,待宫人离开后,春明询问道:“妙仪,这些帖子放哪?”
何妙仪环顾了一下,打算放在身旁书柜上:“我来放吧。”
手在接触到书帖的一瞬间,何妙仪像被火燎了一般收回了手。
何妙仪眼皮直跳,她上一次看见这幅书帖,还是在晟朝旻宫博物院里,那天她隔着厚重的玻璃橱窗和人潮远远地拍了张照,把这张图设置成了朋友圈背景。
我何德何能!
何妙仪不禁有些热泪盈眶,最后生硬道:“春明你拿好,我先去擦擦手。”
将书帖安放好后,何妙仪坐回了书案前。
意外发现自制的毛笔有端倪,笔头末尾的狼毫有些炸开,捆笔头的麻绳也松散了许多。
何妙仪眼神微动,凝望着下午送来的书帖片刻,默不作声地把笔重新装好,摆在了笔架最显眼的位置。
换了只毛笔静心临摹起书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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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玉将何妙仪临摹好的纸张递给了符恭。“美人今天午时就醒了,醒了以后看了会书。中午用膳后就习字去了。陛下您走后美人收到书帖一直在看,这是美人临摹的帖子。”
符恭接过后,轻轻哼了声。
这摹的,比不得陛下一撇一捺。
陆临川扫了符恭一眼,符恭把字帖呈上后自觉用三指并紧捂了捂自己的嘴。
“她今天有什么异样的行为吗?”
桃玉回想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如实回禀道:“美人今天让我们陪她同桌吃饭。 ”
“除此以外还有么?”
“...帖子送来后,美人接帖子之前,说...说要把手擦干净再接。”
陆临川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旋即哼笑一声:“还有吗?”
桃玉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了。”
“退下吧。”
陆临川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
“陛下可是有什么疑虑?”
“我是越来越摸不透她了。”陆临川的书案上放着林凫送来的情报,纸上细致写了何妙仪的生平。
何家独女,在家中极受宠爱,娇纵乖张,对下人极为包容宽厚......
再往下是一大串“光荣事迹”。
弹弓打蜂窝,调戏邻家的小书生...
符恭瞟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这就该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不知为何,陆临川脑中总是呈现出那日飞霞之下,何妙仪恬静的面容,回想她近日所作所为,又总觉与情报上的何妙仪有不小的出入。
“太后什么时候回宫?”
符恭粗略估算了下:“快了,太后走时说约莫秋分的时候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