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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妙仪提前吃过酥山垫肚子,用膳时也收敛了往日的饿死鬼的模样,讲究起几分皇家做派,全程没有收到系统的批评,心中甚是欣慰,往日不爱吃的酱焖肘子也顺眼了起来。
万事通:“一道菜不能夹超过三次!”
得,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何妙仪悬停的筷子不动声色地挪了个弯,搛了一筷子卤煮豆腐。
陆临川见状夹了块酱焖肘子给她。
“谢陛下。”
何妙仪看着碗中的酱焖肘子陷入了沉思。
自己虽手握历史剧本和人物光环,但宫墙之内的事又何来定数,自己毕竟不是历史上的何美人,也没有详尽到日常琐事的剧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今日之恩宠,明日之责罚,谁有能说得准。
这些日子对陆临川避无可避,多半因为他有意接近,想摸清自己的底细。
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何妙仪眉眼一弯,献上自己余下的一份酥山:“陛下,这是嫔妾做的酥山,品相不佳,若是陛下不嫌弃的话,可否赏脸收下。”
若他拒绝,自己身上的疑虑多半是消除了。若他接受,也能靠这份酥山打消些怀疑。
耍出百般花样不就为了将吃食送进永安宫吗,今天我就遂了你的意。陆临川内心讥讽一笑。
但回想昨日的经历,他心中莫名的有些愤然。何妙仪那副模样,本以为她只是在测试毒物是否能藏在其中,结果桃玉却禀报她事后把那份冰沙吃了。摆明只是不想给他。
等你再三求着要给我的时候我再接受。
何妙仪心中暗喜,悦色道:“想来也是,嫔妾手艺不佳,怎能和御膳房庖人们相比。”随即就要将酥山递给桃玉端下去。
陆临川剜了一眼桃玉,桃玉瑟缩地收回了手,后退一步站了回去。
何妙仪:“?”
“符恭。”
符恭心领神会,将酥山端走。
陆临川从然道:“美人有心了,朕的奏疏还未批完,便不久留了。”
“恭送陛下。”
那你批奏疏啊,又不是我求你来的。
回到永安宫后,陆临川未进文华殿,数名医官和尝膳官正在主殿中候着。
符恭将酥山端上,医官先是用银针过毒,随后尝膳官一人食用了一勺。
最后得出了和前一日的冰碗一样的结果,无毒。
陆临川沉静道:“你们下去吧。”
待偌大的殿中只有他与符恭二人时,面色一变,蹙眉端详这盘化得差不多的酥山。
曾会无毒?
符恭见陆临川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回想到从前争储时提心吊胆的日子。
不得宠爱的庶子寄于居心叵测的皇后宫中,头上有两位嫡出的兄长日日欺压。
何妙仪作为正三品的美人或许不合格,但近些日子陆临川与她相处所得的片刻欢愉,符恭都一一看在眼里。
或出于怀疑,或出于提防,或出于试探。
符恭忧心道:“陛下...”
陆临川盯着酥山一动不动,思绪万千,哼了声起道:“符恭,有什么想法你说便是。”
“奴婢斗胆揣测,何美人或许并不想谋害殿下。”
“何以见得?”陆临川怅然地望向符恭,苦笑一声。
“何美人虽然不懂规矩,不会揣摩心思,不识眼色,不体谅人,也不主动来找您......”
陆临川扶额:“你到底想说什么。”
“但是她也不会害您,连宫规的都不甚了解的人,大抵是做不成太后的眼线的。”符恭苦口婆心道:“奴婢倒是觉得,陛下您与何美人相处得挺好......”
陆临川一记眼刀封住符恭越发离谱的嘴。
沉沉地叹了口气,陆临川垂眸,声音低沉沙哑:“沈容婉也算看着我长大,这些年她愈发恨我又无可奈何,倒真有可能走一步险棋。”
“莫非陛下认为何美人正是这步险棋?”符恭不解。
陆临川只是颔首,未出一言,留符恭细细琢磨。
思来想去,符恭觉得这话哪都奇怪。
太后了解陛下,所以将何妙仪送进宫。
符恭豁然开朗,却仍觉不可置信。自己跟了陆临川这么多年都没摸清楚他的喜好,太后却能牢牢抓住他的心思。
符恭暗自叹了口气。也对,毕竟从前确有母子情分。
“所以...陛下是觉得,何美人虽然愚钝,但却是太后精心挑选送入宫的?”
“果真是...特意选最合陛下心意的女子送入宫中,以情攻心...实在歹毒。”
难怪陛下会对何美人百依百顺,真心错付却还心甘情愿。符恭暗叹陆临川命苦。
陆临川闻言眼皮一跳,攒眉问道:“符恭,你是怎么品出何妙仪是最合我心意的女子?”
符恭呆若木鸡:“陛下...陛下不中意何氏?”
陆临川:“......”
两人大眼瞪小眼,陆临川揉了揉太阳穴:“罢了...太后还有多久回宫?”
“估摸着秋分后不久就能到了。”
陆临川嗯了一声,迈步向文华殿去。
何妙仪的身份,等沈容婉回来一试便知。
“陛下,这酥山如何处理?”
陆临川未回顾一眼,平静道:“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