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住,又抱起诗琴。
精灵的乐器各式各样,其中的诗琴像极了她曾在奥林匹斯神山上拿起的里拉琴。她之前还循着灵魂中残余的印象,为乐团长弹了一段太阳神阿波罗的音乐,不过这是强买强卖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斗篷之下,裙尾逶迤在地。
她落在众乐手、歌者之后,身形又小,暗色斗篷又与黄昏融成一色,她刚坐上演奏席的边缘时,还真没有精灵注意。
她拂落帽檐,悄悄将斗篷里的毛绒羽球放在自己脚边和腿上,抬起头。她先是看到米斯拉斯站在花束柜旁,朝她挥手,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余光中,君王席位的方向已有许多精灵入席,不过,她没有再去看吉尔-加拉德和埃尔隆德。
埃雅仁迪尔之星最明亮之时,乐团长的笛响起悠扬的旋律。
笛如细雨微风,琴似泉水清溪,歌声仿佛光芒,自由在其间浮动。
许久后,沉默的诗琴陡然加入其中——
弦轻巧地响了。
不知何处升起鸣叫,续上弦音的余震,构成奇异的合唱,如同和声。
倾听者一时哗然,然而音乐还在继续,诗琴的弦每响一次,便有不同的和声而起,渐渐地,一曲还未终了,精灵的歌声先消了下去,乐团长冷着脸放下笛,抖开一卷长卷轴。
上面用大得夸张的字体写道:“若要群鸟献歌,万请慰劳,金银为佳。”
真是个劫匪,还逼着人和她一起打劫!就算乐团能分到五成,名声难道就不会被她毁了?
乐团长回头瞥了一眼诗琴手,脸上冷如冰霜,其他乐手、歌者虽没有这样的冰冷,但看着那张内容惊人的卷轴,神色也略有难堪。
惊愕的听众交头接耳,口口相传,很快,广场所有精灵都知道了卷轴上的话:这次乐团的演奏非同寻常,奏至半途,还要求酬劳。
埃尔隆德盯着远处的诗琴手,她金眸中神采平静,正四下审视在场精灵的反应,却不知道自己也被观察,他不自觉沉下声:“埃睿尼安,你说寻常财宝不会轻易收买她?”
吉尔-加拉德平淡地抬了抬眉:“你随身带了银叶吗?”
埃尔隆德摇头,不过他手上果决,一个用劲拆下了肩上的银饰,接着,银亮的弧线飞过众精灵的头顶,优美地划开,正要落到诗琴旁。
这时,诗琴手的斗篷中窜出一个疾影!
一只圆球似的小鸟抓住了银饰,精准地投到她的斗篷帽里,似邀功般地凑到她眼前。
它“叽叽”地叫着,接着,斗篷里动了动,从她身上钻出好几个羽毛团成的球。它们抖着翅膀,向席上飞去,叫声清脆响亮。
秦月琅知道时机已到,一下解开斗篷,站上座位,她臂上的诗琴高高举起,埃雅仁迪尔之星的光芒闪耀在每道琴弦间。
广场上空,各处的鸟结伴而来,高低起伏,飞还盘旋。
已有精灵跟随埃尔隆德的动作,拿出金银饰品,席间飞翔的小鸟动作迅捷,一旦他们拿了出来,便会被立刻衔走,丢到诗琴手座位旁。
空中鸟影熙攘、地上人影纷乱。
秦月琅静静将手按向胸前,而后手腕一转,五指勾弦,弦声一起,如投石入水,激起空中富于韵律的鸟鸣,如涟漪阵阵。
以鸟声为乐器,不过如此。
乐团长仍是神色冰冷,但她打起手势,指挥全体乐手、歌者配合诗琴手难以想象的琴声。
这场演奏,实在世所罕见。
精灵以他们的工巧打造出的乐器,以他们内心的美好奏响的旋律,与群鸟不加雕琢的本质歌声美妙地融合,广阔的自由仿佛尽在眼前。听者不知道这自由的感觉,大部分来自那位不属于阿尔达的诗琴手,但他们足可以猜想,也许只有阿门洲,才有这样乐声。
但音乐结束后,诗琴手迅速地丢下琴,将赞美和欢呼落在身后,谁都没来得及阻拦,她如一只倦鸟,径直飞离了热闹的宴会,留下一地金银等乐团长收拾。
埃尔隆德是在膳厨外的小亭找到秦月琅的。
但他和吉尔-加拉德的担忧明显多余了,她其实不是独自一个人。米斯拉斯在她身边抖着一件深色斗篷,语中稍显唠叨:“你何必脱下来呢,弹个琴而已,你又不抗冻。”
埃尔隆德犹豫着,没有向前,他任自己沉在回廊的夜影里,独自用眼神描摹金眸少女的身影,她套上了厚重的外袍,双脚被长裙覆盖,双手也都收在袖子里。
“来,努门诺尔王子的礼物。”米斯拉斯折好斗篷,将石台上的匣子推向她,又从食篮里端出一块蛋糕,“我的礼物,十九种水果,特制口味……算起来,再过一个月,你就在佛林顿住满整一年了。”
少女神态沉静,并无太多欢愉,但或许是对米斯拉斯的回馈,她浅浅扬起唇,回答:“谢谢。”
然后她开始吃蛋糕,小口小口地,手还是拢在袖子里,只露着捻勺柄的指尖。
“对精灵来说,一年不是很短吗?”
米斯拉斯合起手掌:“当然了。可和你在一起,却觉得一年也很长了。难道真像你说的那样,你身上的时间不能用长短计算?”
少女没有回答,她目光微垂,在折好的斗篷上停留了片刻,伸出一只手,从帽子里拿出了——
埃尔隆德突然转身,他想要迈步,却怕自己脚步忙乱,暴露自己的行迹。
“这是……”米斯拉斯“啊”了一声,“到底是什么运气,只有这位大人的东西漏算了,不可能被乐团分走。你真该问问那些鸟儿是不是故意的,昂贵许多的宝石不放,偏偏就放这个。”
他背对亭中的场景,便看不到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