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兰没听清,我说:“感觉有些熟悉。”
罗兰笑道:“是不是有点像乔冬海早期的作品?”
我点头。
笑容转成冷笑,罗兰说:“跟他学的能不像吗?”
说完提着东西往屋子里走。
我算是发现了,罗兰看乔冬海挺不爽的,接下来的话我也不准备讲了,免得节外生枝。
我看这幅画的感觉不光跟乔冬海早期作品像,还和贾凌晨现在学的画风有些大同小异的意思。
这幅画我怎么记得之前也在贾凌晨的作品集里看到过?
心里留了一记,这里面的门道只有乔冬海知道。
在房子里转了圈,真是见了鬼,这里的陈设没有地方让我不满意的,特别是房子半开的露台,外面就是江景。
这简直是我的梦中情房!但我也知道,这地方的房价,我打八辈子工也买不起。
放着自己的几处房子不住,跟我挤小破楼挤了大半年,罗兰此人,其心可诛!
趴在露台边吹了会儿冷风,罗兰在里面叫我。
我过去厨房,他脱了外套,只穿着海马毛的淡色毛衣,两手抬着,让我给他帮忙。
“帮帮我,帮我折一下衣袖。”
他两手沾着牛排血水的样子有点狼狈,我忍笑,走上前给他两个手衣袖都用力推上去。
“围裙呢?要不要穿围裙?”
要煎牛排的话,这件毛衣实在危险极了。
“围裙在墙上。”罗兰说。
我看到了挂在冰箱旁边墙上的碎花蕾丝边围裙,拿下来,在他面前好生抖了抖。
罗兰咳了声:“是平时来打扫的阿姨买的。”
“特别适合你,”我展开围裙,一本正经说,“来吧,让我为罗兰先生穿上吧。”
他在我面前乖乖低下头。
看见他头顶的旋,我呼吸一滞,围裙套到他脖子上的动作慢了半拍。
“好了吗?”罗兰问。
“好了好了。”
我急忙收回手,想到旁边换口气,没想到他堵在中岛台前纹丝不动,我腰抵上岛台冷冰冰的石料。
他手肘夹着我两侧不让我离开,不经意间摸到他温热的手臂皮肤,我触电般收回手,罗兰左脸颊笑出一个涡。
“你的心跳很快,是在担心什么吗?”
“没有!是地暖太热了!”
我打死不承认,罗兰看了我两秒,低头迅速地亲了下我的右脸。
“你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可恶!又被偷袭上分了!
离开厨房,我才意识到我心跳有多快,咚咚,咚咚,像打雷,春雷。
诚然,罗兰也不是特别会做饭的人,但煎牛排的功力还是很到位的。
晚餐就是牛排,还有一点酒。
我见识了他的藏酒房,他让我挑一支酒,我随手拿了旁边一支瓶身修长的酒。
罗兰点头:“樱桃白兰地。”
我不懂,我说:“听起来还不错。”
“是烈酒噢。”罗兰又笑得很开心。
我端着这瓶酒:“没错,我就想喝这个。”
罗兰接过去,到吧台翻出摇杯,装了些冰块,擦干手。
他问:“要加糖浆吗?”
“不用。”
“柠檬汁和苏打水?”
“要一点。”
我趴在吧台看他调酒,动作行云流水,一阵冰块碰撞的脆响之后,我推上马丁尼杯,酒液注入杯子,他给我插上一片柠檬装饰。
然后是他的。
他给自己多加了一勺糖浆。
爱吃甜的家伙。
吃饱喝足,冰酒下肚,我的大脑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抱着抱枕瘫在客厅的沙发上。
怎么这么晕?他是不是给我酒里下毒了?
我的大脑开始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明明是我看着他调的酒,他怎么还能正常行动,甚至还可以和人打一个巨长的电话。
刚刚牛排吃到一半罗兰手机突然响了,他到露台上接电话,再回来时我已经用餐结束。
一盘两杯,一干二净。
我看他从露台回来,拉上门,漂移的视线跟着他到餐厅,又从餐厅走过来。
他一手掐腰站在我面前,我想坐起来,腰一用力,刚挺起来,下一秒重新跌回沙发上。
我惊呼:“你推我!”
罗兰:……
有点凉的手指按在我的额头,划过我的鼻基底,我的鼻梁,然后——捏了捏我的脸。
“好痛好痛。”我推开那只手,得到片刻安宁。
过了会儿,我下巴又被捏了捏,朦胧间,我听见的声音是有些发愁的。
他说:“你不醒醒的话,今天晚上要怎么办呢?”
这声温柔的叹息从我耳边离开,被地毯收音的脚步声渐远,转了转眼珠,我睁开眼。
才两杯酒而已。
也太小看我了。
餐桌上的空碗碟被收到了厨房,一旁花瓶里插着还算新鲜的洋桔梗,我凑近闻了闻。
一股莫大的轻松感推举着我,像踩着充满气的泡沫球,脚步也是轻盈的。
有时候脑海里的念头的挥之不去,如同吐着泡泡的沼泽拖着人下坠。
于是我摇摆,我怀疑,我痛苦。
在这样一个晚上,在这个我决定将所有泡泡弹开的晚上,我不再感受到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