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地上的大包笑着走了。
她每天和无数人擦肩而过,两个陌生人相识好像奇迹。
通常是她自己漫无目的逛上大半天,等罗兰事务结束就会给她打来电话,她再到离她最近的标志性地点等着他过来。
当看见罗兰的车停在她面前,车窗落下露出他那张脸时,她也会惊叹奇迹的存在。
她此时站在这里,他来到她面前,这难道不是奇迹吗?
又过了两天,看她玩得心情还不错,罗兰跟她说要带她见一个重要的人。
当时她的脸就垮了,罗兰立马解释这个人不是他母亲,也不是他父亲。
“那是谁?”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问罗兰。
罗兰苦笑了一下:“我祖母。”
她大脑短路了片刻,问:“我现在能跳车吗?”
罗兰说:“别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
她现在只想抓着头发尖叫。
冷静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你现在改道去机场,我马上买票回国。”
“你护照还在家。”
“那你怎么不早说?!”
她快崩溃了,她以为只是出门去趟超市,怎么突然要见到这么重要的人?!
罗兰看出她眼神里想谋杀他的成分,忍俊不禁:“只是去见一面,她听说你在伦敦,也很想见见你。”
她瘫在座椅上:“下次有这种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我有想过,但我觉得提前告诉你,只会把紧张的时间拉得更长,”罗兰说,“真的不用紧张,她会喜欢你的。”
骗鬼!
当期待一个人喜欢你就不可能不紧张!
尽管心情起伏如过山车,下车时她还是整理好了状态。
表情放松,嘴角上提,她努力笑出八颗牙齿。
罗兰看她一眼,点头称赞:“很美丽的笑容,亲爱的圆圆小姐。”
笑容秒消失,她用力瞪他。
都怪他!她连衣服都没换,只套了一件方便去超市采购的T恤和破洞裤。
她再次犹豫了,她现在看起来和伦敦桥旁边的流浪汉差不多。
“要不我还是……”
她伸出去的手尚未摸到罗兰衣角,只听见两声狗叫,花园里一条硕大的黑色身影冲了过了,直扑罗兰。
“汪!汪汪!汪汪汪!”
大黑狗拖着牵引绳,一顿乱叫,想扑到罗兰身上。
“NO,不可以。”
罗兰表情严肃,一只手按住它的头,它观察罗兰的表情,动作慢下来。
"Good job,O,sit."
大黑狗吐着粉色舌头坐下。
罗兰回头对她笑着说:“别怕,让阿喔先闻闻你。”
陈圆圆有点呆住了,不光因为这条突然冲出来的狗,还有牵着狗绳的那个老人。
在狗和老人之间迟疑着,还是先和狗打招呼吧!
她上前一步,弯下腰,和那双亮晶晶的黑色眼睛对视。它的眼神里有陌生的好奇,但没有而已。
她慢慢伸手过去,阿喔对着她的手背一顿猛嗅。
啪嗒,一滩口水掉在她鞋上,她顿时僵住。
……
老人和罗兰都笑起来。
罗兰喊她:“祖母,这是圆。”他向她介绍,“这就是我说的成语比我还好的人。”
按道理她应该跟着罗兰喊祖母,但她总觉得怪怪的,有点叫不出口。
杜粤宛看见她张开又闭上的嘴,笑道:“罗兰习惯叫我祖母,如果可以,我想听你喊一声阿婆。”
她松了口气,从善如流道:“阿婆。”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在花园里站了半天,狗待不住了,汪汪了两声。
杜粤宛轻轻拍了下它的头,对罗兰说:“你先带圆圆上去,我再和它走一圈。”
罗兰说了声好,拉着她往白楼里走。
进来看见科室的挂牌,她才看出来这是一家医院。
哪家医院在走廊上挂这么多画啊?
她一路看过去,停在其中一幅画前。
“这是莫奈的画?”
她凑近,隔着玻璃,几百年前泰晤士河波光粼粼,油画落笔的颜色依然朦胧美丽。
她小心地问:“这幅画不会是真的吧?”
罗兰耸耸肩:“这就要问祖母了。”
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威斯敏斯特桥下的泰晤士河》,这是莫奈最出色的关于泰晤士河的画作,很是遗憾,这幅是假的,真品现在在国家美术馆。”
她点点头。
她也有点遗憾,不过算是意料之中。
杜粤宛和善地宽慰道:“不过旁边那幅《泰晤士河》是真品,可赏脸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