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能动,于是只能歪过脖子看向光的来源。罗兰坐在偏厅的沙发上,手边亮着灯。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出门时那套。
今天过去了吗?还是他好几天没换衣服?
这么看来他貌似很关心她。
都是他害的,要是他连关心都不关心她一下,她回国就跟他离婚!可是,就算她不主动离婚,他们合约的时间也快到了。
他们要分开吗?嗯……她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呢?
她胡乱想着。想了一阵,她感觉脖子以下还是不能动。
等等!她不会摔瘫痪了吧!
她要是残疾了杜曼宁肯定会逼他和她离婚。
一阵悲凉涌上心头,她可真倒霉啊,这都什么破事!
鸡飞蛋打,人还搞残疾了。
罗兰正在看秘书发来的公司财报,突然听见一阵抽泣声。
他走过去。她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地问:“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走路了?”
罗兰:……
“医生说你这两个月最好在床上躺着休息。”他说。
她吸了吸鼻子,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我要和你离婚。”
“如果你真的想……”
他话没说完,被她突然爆发的大哭打断。
“我不想在这了!我要回家!”
他抬手擦她的眼泪,擦也擦不完,他无奈,只能倒了一杯水过来。
“先喝点水。”
她眼睛肿的像鱼泡,瞪他:“都怪你!”
“是,怪我。”
他将床往上摇高了一点,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肩膀后,扶她喝水。行动间牵扯到她的腰,突然一阵针扎的痛。
她偏头躲杯子:“你帮我把被子掀开让我看一眼。”
他依言掀开被子一角,她看到自己被缠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身体。
腿还在,没截肢。她放下心。
罗兰走开了,找了根吸管插在玻璃杯里。他走过来,把吸管放到她嘴边。她喝了几口。
“怎么甜甜的?”
“加了葡萄糖。”
“哦。”
她又吸了几口,偏过头,罗兰拿开杯子,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她脑袋发烫,看见床头放着一台小小的,暖风机一样的东西,正在朝她吐热气。
她歪过脖子:“好热。这个干嘛的?”
“你头发没干,用来给你吹头发的,”罗兰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在干了。”
他关掉暖风机,静静看着她。
她也看了他一会儿,问:“你现在能看清楚我吗?”
他扶着眼镜低下头,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停下。
“可以。”
被他盯着看,她觉得丢脸,偏过视线:“我刚才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了,以为我瘫痪了,所以才哭的。”
罗兰为她重新把被子整理好,说:“你没有瘫痪,只是腰椎受到撞击有点轻度骨折,腿也被划伤了,这些伤都会好的,不用担心,推你的人也被抓起来了。”
如果能动,她就从床上跳起来了!
“那个人是谁?!”
“你不认识。”
“不认识干嘛推我!”她很生气,“不会是有病吧,有病的人怎么能去拍卖会当服务生?”
陈圆圆回忆起最后看到的那个衣角,是服务生的黑色马甲。
罗兰有些哭笑不得,手指理了理她被暖风机吹得蓬乱的头发。
“你不认识他,但他认识你。”
“他因为你认识我的?”陈圆圆问。
“是。”罗兰回答。
她抿了抿还在发干的嘴唇,身体往下缩进被子里,说了句什么。
罗兰把被子往下拉了拉:“你说什么?”
“我说,算我倒霉。”她有气无力地瞪他。
罗兰说:“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以为你会更生气。”罗兰无奈。
“我很生气啊,这算什么呢,故意把人从楼上推下去算故意伤人吧,在英国是不是要坐牢的?”
罗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疑惑:“你难道不因为我生气?”
陈圆圆愣住,说:“我生气啊……但又不是你把我从楼上推下去的……”
罗兰又露出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可这件事起因在我,如果你不认识我,也不会有人想把你从楼上推下去。”他说。
“要这么追究起来那牵扯得太远了吧……”她刚从昏迷中清醒的大脑不太能跟得上罗兰的脑回路。
想换个话题,她问:“现在几点了?”
罗兰思索的表情被她打断,他看了眼手表:“快五点了。”
“你一晚没睡觉?”
罗兰眉头皱起来。
她又往被子里缩:“那你去睡觉吧,我也想睡了,希望明天伤口不要太疼……”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
罗兰抿唇,将被子从她下巴下面掖好,她忽然睁开眼睛:“你是不是在责怪你自己?”
“有一些。”他耸肩。
“好吧,虽然你有一部分责任,但不能全怪你,我还有很多问题,不过明天再说吧,”她打了个哈欠,“我太困了。”
她像世界上最公正的法官,不但宽恕他还对他说了晚安。
可他呢?
他真的要做这么自私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