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走下去。 此番巡视的效果并不显著,学生甚至不加避讳,依然同桌间小声说话。直到初澄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桌角。 学生茫然地仰起头:“初老师,大哥允许我们在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互相讨论问题。” 初澄垂着头,落下冽清的目光:“那也要注意音量,不能影响到第三个人。 ” “好吧,我尽量。”学生耸了耸肩,拿出草稿纸改为写写画画。 初澄环着双臂,继续走动。 “初哥——”后排男生盯着他走来走去的动作,自来熟地搭腔,“你的鞋是限量款吧?多少钱啊?” “随便买的。”初澄单手轻轻压下他的脑袋瓜,“写你的作业。” 皮实的男同学不在意被浇冷水,重新拄起下巴继续问:“大哥不在,怎么是你来监管纪律?这学期我们班的副班主任是你吗?哎,别走啊——” 一句接着一句的闲聊让初澄幡然醒悟,这个班的学生根本就不怕自己,反而是好奇更多一些。 于是,初澄只留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径直走过去,不予交流。 一节晚自习有漫长的一小时二十分。初澄没提前准备,有些无聊,只能翻看学生的教材打发时间。 昨夜为了背诵说课稿,他熬到了很晚,此时再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更易引起困倦。趁着班里的秩序还好,他悄悄从后门踱步出去,到水房里洗把脸清醒一下。 等初澄再回来时,7班教室内已是一片新大陆。 仅仅几十个平方的空间里,并没有大的吵闹声,但好像每一处都在发生讨论,让整个班级的环境嘈杂异常。 初澄不好公然打破喻司亭的班级规矩,只能一个一个去提醒。但他每次维持纪律的效果最多坚持几分钟而已,甚至刚走过的地方很快就又传出肆无忌惮的笑声。 同样的话说了太多次,初澄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干了。 坐在后门边的鹿言写完了两套英语卷子。听着已有很久不绝于耳的噪音,他停下笔,从桌下偷偷摸出手机,点开微信发消息。 [甩手掌柜,你在不在?] 几分钟后,聊天框里出现回应。 [我准你在自习课上玩手机了?回家自己主动交。] 鹿言咋舌。 [不是你走之前示意我盯着些嘛!什么时候回来?初老师快压不住了。] 喻司亭利落地回了三个字,外加一句质问。 [回不去。] [你这个班长是干什么吃的?] [鹿言:我可管不住。] 他和喻司亭都很清楚七班这群尖子生是什么样的叛逆水准。但凡有盏省油的灯,高一的时候也做不成联名罢课更换语文老师的事情。 像这种自习,如果没有老师在可能还好些,大家凭着学习自觉不会很吵。可一旦获得和新副班老师单独相处磨合的机会,同学们反而会想去故意试探一下他的脾气和耐性。 现在起来帮忙,就是站在人民群众对立面的走狗。这种角色,鹿言才不会做。 可看向被试探得不胜其烦的初澄,他又深表同情,只好再次打字。 [他都要哑啦……] 喻司亭显然忙着,没有再回复。 放学时间临近,初澄已身心俱疲。他好歹维持住了基本的秩序稳定,没有让噪声愈演愈烈。但那种小规模的地方骚动,一直都在。 “咳咳——” 走廊内骤然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教室内立刻有人去侧耳细听。 “开学术讨论会呢?”随着一道有挖苦意味的询问,喻司亭从前门大大方方的走进来。 未等有学生做出反应,他继续道:“老规矩,全员低头安静做题二十分钟。从这一秒开始,每有一个人和我对视一次,放学时间延后一分钟。” “1、2、3、4、5、6……” 还在仰头发愣的学生已经被逐一点到。随着喻司亭口中冷漠的数字增加,大家连忙低头下去。中后排的那些刺头们就算完全学不进去,也得死死地盯着题看。 瞬间,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初澄沉默感受着这种神迹一样的效果,心情复杂。 很快,放学铃响。教室前后的门都大开着,走廊里传来其他班级学生的奔跑和交谈声,甚至有胆大的探进来看热闹。7班却没有一个人被扰乱抬头。 喻司亭捧着一本教参自若翻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屋外从吵闹到安静,前院从人流汹涌到零星点点。 终于,喻司亭抬头看了看钟盘,淡淡一句:“走吧。” 随后,他夹着两本书第一个出门。 鹿言连忙塞好自己的卷夹,拎着书包追上去,走到初澄身侧时,对他笑得灿烂:“初哥,注意保持新师激情!加油,我看好你。明天见!” “……”初澄疲惫地摆摆手。 累了,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