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
他们所站之处与娄穆清那间屋子隔湖而望,湖面宽广,上有一拱桥弯月般跨过。娄穆清可以从桥上而过,也可以绕湖而走,只是穿桥而过会近一些。
掌事的屋子要比普通宫女的屋子宽了一半,且娄穆清是一个人住,其他屋子都是两个宫女一起住。
屋内的装潢虽不如她娄府的屋子,但屋内干净整洁,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甚至还摆放了一些瓷瓶和花卉作为装饰。
娄穆清仔细看了下,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瓶中的梅花用手指碰一下还能感受到冰凉的雪意。
宫装是一粉蓝相间的套裙,外搭一棉质小马甲和兔绒围脖。
娄穆清此番进宫带的东西不多,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便换了衣裳出门了。
童元依旧站在原地等她,娄穆清一开门出来他便瞧见了。宫装算不上好看,胜在精干,到底是宫人的着装,和皇亲贵胄尚有很大差距。
但或许是娄穆清气质太强,她穿自己的衣裳时童元还不曾觉着什么,但一换上了宫装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童元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倒真真感受到了世家小姐的风范。
“怎么了?”娄穆清问。
童元收回了自己发直的眼睛,他在宫中早已见惯了各色贵人,在这方面早已麻木了。但或许是这种反差太强,反倒使他一时晃了神。
“无事,只是突然感慨娄掌事气度不凡,咱家终于有些理解宗大人了。”
这是童元的真话。
自从东宫与镜音司走得近了些,他跟在太子身边就没少听宗秉文感慨,频率高得他都以为宗大人有什么意思了。
不过今天他虽然有一点感同身受了,但童元依旧觉得大巫祝过了。
“呵……”娄穆清低笑道,“公公谬赞了。”
这宗秉文不知道又念叨了她什么了……
说起来,冬猎过后她就没再见过宗秉文,也不知道这人又在谋划些什么。
娄穆清的嘴角渐渐平了下去,这次蒋齐琛出事,宗秉文准备如何营救?
“咱家可说得是真话。”童元走在娄穆清前头,他笑道,“掌事都不知道宗大人是如何夸赞你的,那口气咱家都要以为他是……”
童元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多话了。
他干笑了两声,说:“总之呢,咱家方才的夸赞是真心实意的,掌事就不必自谦了。”
娄穆清顺着童元的话不难猜到他的未尽之意,只是……
宗秉文的嘴,骗人的鬼。
“那便多谢公公了。”
“日后咱俩便一同伺候殿下了,娄掌事就不必与咱家这般客气了。”
“公公说得是。”娄穆清顺口应了。
东宫正殿为长乐,建于东宫中轴上,金顶流光溢彩,飞起的屋脊上伴有七个走兽。
娄穆清和童元到长乐殿不久,淳于佑便一脸阴沉的回来了。
娄穆清的眼从他的身上一扫而过,淳于佑长得高大,周身也洋溢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但他却始终缺了淳于承那种浴血的煞气。
她前世也见过淳于佑几次,现在的太子毕竟年轻些,还锤炼得远远不够。
“殿下。”
童元立即将刚沏好不久的茶给淳于佑倒上了,他一边观察着太子的面色一边说:“奴才方才已经带着娄掌事在宫内走动过了,娄掌事已知晓了东宫基本的情况和掌事之责。”
说着,童元微侧了头看了娄穆清一眼,她会意,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放于腰侧说道,“奴婢听候殿下差遣。”
进宫的旨意下来后,皇帝便拨了掌礼嬷嬷给娄家,专门供娄穆清学习宫中礼数。娄穆清学得很快,做起来也不拖泥带水,只是这“奴婢”二字是她第一次说出口,嘴上虽说得顺,心底却也哽了一下。
童元准备的茶是淳于佑最近新喜的云崖毛尖,香味清冽,入口甘涩相交,回味无穷。
他揭开盖子闻了闻味儿,心底的郁结微微散了些。
“起来吧,你是大巫祝力荐之人,不必如此多礼。”
那宗秉文近来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总是以一种近乎吹嘘的口吻在他跟前提起娄家长女。若不是自己深知宗秉文的秉性,怕还真以为那人认了真。
不过亏得宗秉文的不厌其烦,他倒是好奇起来了。
娄家长女,真没见过。
娄穆清先前一直低垂着头,淳于佑也就没注意,这般陡然对上了,他也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感叹了一声。
原来这宫装也挺衬人的嘛……
“既然你调归吏部管,便以‘臣’自称吧!”淳于佑喝了口茶,到底是娄家的长女,他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臣多谢殿下。”娄穆清淡淡地回道,整个人显得清清冷冷的。
虽然她对之前的自称没什么不情愿,但确实有点不习惯,淳于佑让她改口,她自然乐意。
只是她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罢了。
云崖毛尖的后味还在淳于佑的口中回荡,他手中开了盖的茶盏还没放下,幽幽的茶香一点一点的向外飘着。
他看着娄穆清,说:“童元,下午没你什么事,带着娄掌事在朱烨城转转。”
童元应声,“是。”
“娄掌事今日便好生休息,明儿再来本宫身边候着吧。”
“臣谢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