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来也巧,上一世娄家被定罪前,蒋齐琛奉召入宫,进宫前他说想再吃一次她做的蛋黄酥。这一世,蒋齐琛在出征前的某一天也对她说过想尝一尝蛋黄酥。
“好。”
一盘蛋黄酥个个金黄饱满,几粒黑芝麻点缀在顶,外皮薄脆,一口咬下去便是充足的内馅儿。
“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蒋齐琛两口便吃完了一个,他拿起酒坛豪饮了几大口。
娄穆清看着他,恍若隔世。
“那人说,以静制动”她收回了目光,轻声说道,“但三司推事,阿笙担心有些对你极为不利的往事会被翻出来。”
娄穆清还给蒋齐琛带了两个小炒和一碗白饭,现下已放得冷了。蒋齐琛不甚在意,夹了两筷子菜刨着饭吃了。
娄穆清的话使他想到了些堵心的陈年旧事,这些年他已经刻意忘记那个人的丑陋嘴脸,可当旁人提起一丁点他都会不自觉的想起来。
蒋齐琛咀嚼饭菜的力度加大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忘,忘也忘不了。
他的情绪变化的太明显,即使娄穆清没有刻意关注也感受到了,她有些讶异到底是什么事会影响蒋齐琛至此。
“瑞王的亲兵随定国军日夜兼程地赶回京凉,预计不出三日便会抵达。三司那边瑞王盯得紧,一丝一毫都难以糊弄过去,我们的形势不容乐观。”
娄穆清没有直接追问蒋齐琛,而是说:“若少将军真有什么隐情不如早做打算,至少不能自乱阵脚。”
蒋齐琛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饭菜,他拿着碗筷的手十分用力,“京城百里外的小璜村有一个瞎眼老妇,把她杀了。”
当年他没有赶尽杀绝,如今不得不动手了。
“好。”娄穆清面无表情地应下,“还有吗?”
“那里有我的暗卫盯梢,你转告太子务必让死士前去,一个活人都不能再回来。”蒋齐琛眼神冰冷。
“好。”
蒋齐琛所谓的往事极大可能与他的嫡母有关,娄穆清想卫氏的死恐怕就是他一手造成的,那个瞎眼老妇应该就是目前唯一的人证了。
他想要人死,她就得让人活。
只是她要如何让淳于承先知道这个消息……
一想到卫氏,蒋齐琛便觉着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得不行,他明明安全无虞地坐着却觉得自己已经皮开肉绽、筋骨断裂。
阿绥……阿绥……阿绥!!!
他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一时间竟然有些头晕眼花。
娄穆清眼见着蒋齐琛的状况不对,立即抓住他的手腕,柔声安抚道,“没事……没事,我在。”
蒋齐琛被回忆折磨而难受,她本身是喜闻乐见的,但是他好歹是个武将,万一控制不住自己不就危险了?
“阿……绥?”蒋齐琛此刻已有些意识不清了,他先是有些迷茫,后又像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将手中的碗筷扔下,反客为主地抓住了娄穆清的手。
“阿绥……阿绥。”
蒋齐琛紧紧地盯着她,忽然裂开嘴笑了。
娄穆清呼吸一滞,这是一个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笑,也是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的笑。
真让人看不下去啊……
“少将军。”
娄穆清猛地将手抽了出来,在蒋齐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起酒坛便朝他头上浇了下去。
“您该清醒了。”她冷声道。
蒋齐琛的瞳孔缩了下,他的意识逐渐回笼,酒滴顺着他好看的眉眼往下滑,他抬手恣意一抹,说:“抱歉。”
娄穆清将酒坛往旁用力扔去,瓷坛落地即碎,“无事。”
蒋齐琛掩饰性地抹了下脸,这怎么看也不像无事的样子吧……
“发生什么事了?”
王领班在外头听到器碎的声音便匆匆赶了过来,他一来就感受到了娄穆清与蒋齐琛之间微妙的气氛,“这……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少将军不小心打碎了酒坛。”娄穆清横眉冷对,“是吧?少将军?”
“是……”蒋齐琛硬着头皮道。
娄穆清提起空空如也的食盒,“少将军好好休息,穆清就不打扰了。”
“王领班,我们走吧。”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王领班看了眼头发还在滴水的蒋齐琛,暗自咋舌。
感情这酒不是用来喝的。
“你与少将军……”快要走出大牢之前,王领班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来叙旧么?怎么会……”
“因为阿笙的一些事,与少将军没谈拢。”娄穆清面不改色地朝蒋齐琛身上泼脏水,“我原以为他对阿笙关心备至,是我想差了。”
涉及到别人的家事,王领班也不好多问,他悄悄打量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娄穆清,劝慰道,“你也别太生气,少将军估计也有他的难处。”
娄穆清冷哼了一声,明显更气了。
王领班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该再劝些什么,他对蒋林两家都不了解,只知道外面都说少将军极其疼爱他的表妹林笙,如今一看,似乎也不尽然?
童元一直在外等候,见人出来了便主动迎了上来,他一眼便瞧出了娄穆清面色不善,试探着问:“这是怎么了?”
“无事。”娄穆清依旧冷着脸开口。
童元一头雾水,有些摸不准娄穆清的意思,他看向王领班,用眼神示意着。
王领班想了想,将童元拉到一旁,把蒋齐琛和娄穆清发生争执的事说了。
“童公公,你可得好好劝劝啊。”
童元僵硬地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