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东宫那个账本?!”
“放心,我已经让老三收起来了。”淳于承道,“南兴那边有我的人盯着,赵之博也在我的手里,太子翻不出花来。”
“那便……有劳王爷了。”
他们二人挨得极近,头相互抵着,每一句话都呼吸交缠,亲密不已。
“什么王爷,是夫、君。”淳于承埋下头,眼看就要与娄穆清唇齿相交,却被内屋陡然响起的咳嗽声打断了。
“祖母?”
“砰!”
“嘶——”
“唔!”
娄穆清一个猛转头,后脑勺与淳于承的鼻子撞了个实打实。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儿吧?”
娄穆清连忙掰开淳于承的手查看,看到没出血才松了口气。
“你……疼不疼?嘶——”淳于承的鼻子被撞得有点狠,说话都瓮声瓮气的。
“我不疼,倒是你,很疼吧?。”娄穆清凑近了淳于承,捧着他的脸细细查看。
“没事儿……没事儿……”淳于承道,“你快去看看祖母吧?是不是醒了不舒服?”
娄老太咳了那几声后,又没了动静,都快让淳于承误以为她是故意的了。
听他这么一说,娄穆清顿时有些分心了,她回过头看了眼内屋,又不放心地转回头看这淳于承。
突然,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在淳于承脑门儿上使劲亲了下,这才捂着脸进内屋了。
被留下的瑞王,双眼放空了一会儿,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摸了摸刚才被亲的地方,乐呵一笑。
欸,值了。
娄老太似乎只是在睡梦中卡着了,没有要转醒的迹象,倒是呼吸均匀,睡得很沉。娄穆清进来后,用手试了试她额头的热度,没有发热,也没有出汗了。
“怎么样?”淳于承悄悄从后头跟进来。
娄穆清摇摇头,比了个“没事”的口型,又拉着淳于承出去了。
“你的鼻子真没事儿?”
“我可是从刀山火海里爬出来的,这点算什么伤痛?”
娄穆清不满地皱眉,“不行,鼻骨很脆弱的!”
“那你说要怎么办?帮我吹吹?”淳于承贴近她,眼尾带笑。
“别胡闹!”娄穆清顺势戳着他的腰,结果硬邦邦地,戳也戳不动。
“好,不闹。”淳于承道,“等回去我便找太医瞧瞧,可行?”
“行。”娄穆清这下满意了。
“对了。”淳于承突然想起娄穆清与靳易认识,便说:“靳易没了。”
娄穆清一愣,微敛的眼瞧不出情绪,“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儿深夜。”
“那样飞扬跳脱之人,可惜了……”
虽然靳易不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但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毒药,确是被牵扯进来的无辜之人。
“我……”娄穆清欲言又止,她心底有个大胆的猜测,“那名行刺的舞姬……嗯……”
“我知道不是你。”
“我的意思是说——”
“嘘。”淳于承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我都知道,你放心,另有其人。”
娄穆清的猜想淳于承不但知道,并且已经证实了。但他不想让她颠覆对娄余有的了解与认知,也不想为此断送了他们的未来。
“你知道是谁?”娄穆清眼睛瞪大了,她拿开淳于承的手,别过头,满脸都写着疑惑。
“近日城内西域人众多,他们擅长调毒,不同的人用的药撞在了一起不奇怪。”淳于承道,“东宫与我的靶子都竖得很高,有些暗中搞鬼的人总得借个名头行事儿。”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竟然这么巧,毒药撞在了一起。”
娄穆清:“那会不会药是从一个人那里出的?然后对方顺藤摸瓜找到我们?”
“你放心,沉香楼在我的手里,没有人能查到我的头上,即使真的查到了,他们也会消失。”
且不说舞姬那事儿本就是娄余联合慧王搞的名堂,就算真不是,淳于承也有这个底气说这句话。
娄穆清的长发只简单的绾了起来,淳于承便可轻而易举地揉着她的头,“好了,别担心,我早说过,万事有我。”
娄穆清思忖半晌,确认了是自己多虑便也放下心来,“好。”
镜音司,观星台。
宗秉文长发披散,红黑的发丝与衣袍在风中翻飞。他曲腿靠着圆柱而坐,手里拿着那本《四洲图志》,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寒光凛冽。
“大人。”
靳仙从木梯口走了上来,他向来喜素却也会在衣裳上寥点花样,如今却真的换了件纯白不见杂物的祭袍。
连头上的玉簪也换成了纯白的发带。
“巫祝们已唱完四十九道令了,您可要送他最后一程?”
宗秉文把靳易接回了镜音司,说是要让靳易从家里走。
“走吧。”他翻身而下,将书扔进了靳仙怀里,“那小子不是说最喜欢听我唱令了?今儿个便为他唱个够罢。”
靳仙垂下头,原本毫无皱褶的书被捏得变了形,怎么抚都抚不平。
宗秉文见人没跟上来,便唤道,“走啊,靳仙。”
他站在风口,凌乱飞舞的发丝模糊了他的脸,那双眼却依旧亮得惊人。他宽松的衣裳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不小心,这个人便会随风而去。
靳仙压下心中翻涌的涩意,提了精神,答道,“好,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