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娄舜兮便握住了娄老太抓着娄穆清的手,看似是老太太自己放的手,却是她暗自用了巧劲儿。
“是啊,耽误了吉时便不好了。”韦氏跟着帮腔,“娘的身子才来了些精神,也经不住折腾,还是得早些回去歇着。”
娄穆清瞧不清这些人的表情,却也担心娄老太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便道,“祖母,您放心,我永远是您的孙女儿,不管去到何处走得多远,我也是您的孙女儿。”
“我会好好过日子,王爷亦待我很好,您放心。”
“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娄老太呆呆地望着她,想抱她的手抬起又放下了。
淳于承的目光在娄家人身上一一扫过,尤其是看向韦氏时更觉怪异。
这一家子人,恐都打着不小的算盘。
接亲的轿子停在了娄府正门外,外头乌压压地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百姓,还是卫道隔出了一条路来。
随着娄穆清的出门,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喜乐也应声而起。
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娄穆清顿时涌上了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她很想扔下扇子冲回去再抱一抱祖母,可是她不能回头,只能踩着满地的花瓣与红纸一步一步走向大红的喜轿。
淳于承今日高兴极了,便让萧渊磬散了一路的喜糖与喜钱,道喜与谢恩的声音亦跟着响了一路。
拜堂的地儿在瑞王府,淳于胄高坐上位,娄余虽与皇帝成了亲家,但到底君臣有别,他与韦氏便坐在了次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瑞王成亲,百官来贺,又有皇帝坐镇,宴席自然得大摆。
素日里不敢与淳于承玩笑的皇子公主借着酒劲也活络起了心思,淳于承照单全收,喜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喜钱发出去一袋又一袋。
淳于佑人没到,但托人捎来了重礼,而捎礼的人正是宗秉文。
太子本苦口婆心地劝大巫祝别来置这个气,奈何人家心意已决,淳于佑便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精挑细选”的送子观音让宗秉文带过来了。
宗秉文彼时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玉像,突然很想抡起来就给砸了。
不过好在大巫祝及时收敛,才没让东宫爆发一场血案。
章远得了淳于承的命令,暗自盯着宗秉文,就是怕大巫祝耍花样。不曾想这人安分得可怕,一个人在宴席的角落端着酒慢慢酌,坐下了后就没起身过。
如果忽略他那身大红的衣裳,宗秉文倒确是个正儿八经的道贺人了。
喜宴一直到了深夜才散,淳于承顾及着娄穆清便早在淳于胄走后就回房了,留了一堆亲信陪剩下的人闹腾。
饶是如此,娄穆清在屋里也等得睡着了,还是喜儿赶在淳于承进屋前冲过来叫醒了她,不然王爷这新婚夜就要告吹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喜烛的光随着淳于承的走过轻快地跃动,层层叠叠的红幔被他一一撩开,露出了里面那个曼妙人影。
娄穆清身旁的床位一陷,是淳于承贴着她坐下了。
她的扇子紧紧地贴着脸,却好似能感受到淳于承灼热的气息。
此时,他们两两相望,彼此之间只隔了面团扇,呼吸都要透过扇面交融了。
突然间,娄穆清的手被一股灼热包裹住了。
淳于承握着她的手,将那面团扇缓缓摇下,娄穆清与他的目光陡然交汇了。
二人的喜服是相衬的,淳于承袖摆与前襟亦用金线绣着同娄穆清相搭的样式。他的头发以一金玉冠高束,硬朗俊秀的五官毫无遗漏地露了出来,在烛火的照耀下映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娄穆清素来妆容寡淡,这是淳于承第一次见她这般装扮的这般艳丽,一张本就明艳的面容更加撩人。
尤其是她眉间那枚梅花的花钿,好似真有朵梅悄然落在了娄穆清的眉心,将她从不显的妖媚勾出了个十成十。
淳于承心尖一动,抬手便将娄穆清朝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对着那花钿就是一吻。
娄穆清的眼忘了闭上,只垂着眼巴巴地盯着淳于承裹着云纹的玉带,感受额间传来的温热触感。
淳于承将她拉过来时,他的气息也一并朝她扑来了。没有娄穆清想象中铺天盖地的酒味,而是浓烈的桃花香,她仔细嗅了才闻到极淡的酒气。
方才喜儿不是说这人被灌惨了么?
娄穆清撑着他的胸膛抬起了头,她仰视了淳于承半晌,又凑到他的颈间、嘴角去闻,这般酒气要浓烈一些了。
淳于承见娄穆清像个小狗狗似的不住地嗅着自己的味道,不由低笑出声,绵长的一声笑,又低又欲,胸前的震动让娄穆清恍然回神,侧着脸缩了回去。
“我来时在风口吹了会儿风,又让人用熏香熏了衣裳,所以没什么酒味了。”
淳于承猜出娄穆清的用意,便解释道,“用的是和这屋子里一样的桃花香,更加融为一体。”
“故意吹风可会受凉的。”娄穆清言语间有些责怪,在触及淳于承带笑的眼时又偏过头呢喃,“酒味不打紧的,我方才只是觉着奇怪。”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说着,她又转过头逼视着淳于承,“还有这熏香,哪有人穿着衣裳时熏的道理?”
淳于承眼中笑意更甚,“好好好,都听娘子的。”
他这称呼一叫出来,娄穆清又怂回去了。
淳于承可不给她机会逃,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娄穆清的腰,将人按回自己怀里。他长臂一伸,便把矮桌上摆的合卺酒拿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