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前凑了凑。
拜唐慎言所赐,秦九叶对道听途说的消息总是抱着七分怀疑、三分玩笑的态度的。要知道捕,风捉影是这世间最不需要本钱的事情了。光凭一张嘴,你说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了?
可关于邱陵的消息,就算只是些不着边际的传闻,她也想多听一耳朵。
先前她便知道这苏沐禾同邱陵有些渊源,但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人议论,可想而知这位年轻督护当初在做这决定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要避嫌。
这么一想,秦九叶心里更加酸溜溜了。
起早的金宝还在靠着墙根打瞌睡,她正觉得自己是在自讨苦吃、想要缩回去,又有一人凑到了石墩子上。
“欸,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嗯?苏沐禾要嫁到邱家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吗?怎么又横生枝节了?
秦九叶脚步一停,瞬间竖起耳朵来。
“苏家那位大小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起先是因为瞧不上才退了婚事,谁知这些年过去对方竟成了佩玉督护了,听闻还在青重山书院的时候便多少人暗中递过八字,最后却让个不声不响的庶女白捡了便宜。”
小胡子面露疑色。
“照你这么说,那苏家二小姐的病,不会是内宅使的手段吧?若真是如此,那就算诊得出,苏家也未必肯认账啊。”
“那可就不好说了。不过总之,别看苏家兴师动众地搞这一出,那苏二小姐实则处境凄凉啊,不知她那未来夫君能否挺过这一茬,要知道邱家好歹也是有门楣的人家、军功赫赫,就算如今不比以往了,他老爹应当也不会让他娶个病秧子回去的,真是对苦命鸳鸯啊。”
众人不禁齐齐发出一声叹息,末了又因为插嘴一段轶事而颇为满足,再次聚拢谈起别的事来。
秦九叶神色复杂地站了一会,末了走到墙根处、狠狠踩了金宝一脚。
司徒金宝大叫一声,浑浑噩噩从瞌睡中清醒过来,全然不知自己成了泄愤的对象。
秦九叶瞥他一眼,一脸正色道。
“到时辰了,给我打起精神来。”
金宝晃了晃头,扛起药箱跟上来。
与此同时,苏府那扇门终于敞开,一名紫衣美婢迤迤然走出,脸上带着些礼貌疏离的笑,扫视全场后才让出身后的门道来。
“各位久等了。入府除了要提供名帖外,所有人需得接受简单的检查。各位先生请吧。”
什么检查?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医者出门问诊,随身带的无非就是些药箱、药瓶、药罐子,最多带些活物已经算是离谱的,全身上下最锋利的东西可能也就是那几根金针了。
可即便如此,那苏府的管事还是一板一眼地将所有人的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门槛后不是苏府,而是都城那金灿灿的皇宫呢。
前面几位排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管事的下手还算客气,等轮到了那些无名之辈,不仅翻了随身药箱,竟还搜了身。
有个看起来有些寒酸的走方郎中,就连腰上吆喝生意的八卦铜铃都被收了去,也不知这检查标准到底是个什么。
秦九叶排在队伍末端远远看着,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这苏府的问诊和她想象中可不太一样。
都以为有钱人家的银子最好赚,现下细细想来,那可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谨慎抠门。
一点饵料入了池中,有的是鱼儿抢破头来。她可算得上这池中最干瘪的一条咸鱼了。
眼看便要轮到自己,她提前将药箱从背上卸了下来,正要转头叮嘱金宝,不料却见对方脸色僵硬,一会摸摸鼻子、一会抠抠眼睛。
相处这么些年,秦九叶太熟悉这废柴犯错时的神情了。只是她不明白,他这点能耐,到底能闯出什么祸来?
秦九叶凑近金宝的耳朵根,几乎是一边磨牙、一边低声道。
“马上就到我们了。你若是还没开始就给我出岔子,我可饶不了你。”
金宝垂下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然而她再来不及追问了,前面那几个白衣白胡子老头已经进到院中,下一个便是她。
秦九叶深吸一口气,抬腿迈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正要调整表情、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余光瞥过门后立着的人,脚下便一个踉跄。
方才那门口一人多高的门板挡着,她并看不到这里还站着人,自然也不会知道站的人是他。
一个晃神间,前方负责检查的管事郭仁贵已经开口催促了。
“下一位,请吧。”
秦九叶勉强将目光从那门后的年轻督护身上移开来,先将自己的药箱递了过去。
郭仁贵手脚利落地开始翻看,期间几次停顿,都来自对秦九叶行医工具之破烂的震惊之感,最终草草收场,将药箱还给了她。
她莫名心虚,拉着金宝便想混进前方的队伍中,不料却被那一直站在门后的人出声喊住了。
“这位随行的药僮还未查过。”
秦九叶低着头转过身来,对金宝递了个眼色,后者只得硬着头皮将自己藏在身后的小箱子也递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方才还有些嘈杂的人群此刻不知为何都安静了下来,只留那管事窸窸窣窣翻动的声音格外令人心烦。
不知过了多久,郭仁贵的动作再次顿住,随即神色有些古怪地看向一旁的年轻督护。
后者接收到那目光中的信息,又将审视的目光投向秦九叶。
眼见自己莫名其妙被瞪来瞪去,秦九叶也有些急了,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