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离开,她也算能安心。”
金宝终于再也忍不了,将自己那打了补丁的小包袱狠狠往床上一扔,叉着腰转过身来。
“你倒是得偿所愿、心里舒坦了,费尽心思总算是将我挤走了,心里是不是已经乐开了花?我告诉你,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早晚会看清你的真面目的,到时候……哼!”
金宝本想再说些难听话,但想到先前种种,又有些认怂地憋了回去,只用鼻孔出着气、表示着自己强烈的不满。
那少年看他一眼,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一般,竟还露出一点微笑来。
“司徒兄心系秦掌柜,这份情谊真是难得,我很是感动。”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十几年相依为命、同甘共苦的情谊。我和阿翁是心系她的安危才会一心要留下、不想离开。不像你,人前一副乖巧的模样,真遇到了事,八成是靠不住的。”
少年眨眨眼,乖顺地应下来。
“司徒兄说得是。下次若再遇上昨夜那样的险情,我定会第一时间叫你来帮手。到时候司徒兄可得能腾出手来。”
金宝便是再蠢钝,也能听出对方是在嘲讽他那日蹲在茅房、躲过一劫的糗事,当下气得脸都涨红了。
“你、你是没事做了吗?非要在我眼前晃悠!”
李樵顿了顿,似乎真的被提醒过后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抬手从腰间取下一样东西递了过去。
“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我今日突然想起,便拿来送你了。”
金宝看着对方手中的那枚玉样的装饰,瞬间瞪大了眼。
金宝腰上有圈肥肉,怎么系腰带看着都不大好看。但是李樵不一样,他随便系根带子都显得肩宽腰细、背脊挺直。
这背后的真正原因,金宝是没细想过的。他只觉得这问题出在对方总是系在腰间革带上的那枚玉上。那玉看着不起眼、细瞧样式却很是特别,卡在腰间有种恰到好处的内敛之感。如果他也有一枚那样的玉饰,他的腰兴许看起来就会不一样。
只是那玉很是有些别致,他之前偷偷差人去市集上寻过,怎么也没寻到。如今对方竟然说要送给自己,他当下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李樵瞥一眼对方面上神情,又轻声开口道。
“此物名璏,本是给那些贵族用来佩剑的。我不是贵族,亦不用剑,留着也是无用。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难怪样式那样好看,却原来是贵族才能用的东西呢。
金宝吞了吞口水,扭捏了一番,终于还是飞快伸出手,将那一看便有些年头的玉璏拿在了手中。
也对,他那把刀那样破,实在用不上这等好东西。
“既然如此,那、那便多谢了。”
金宝喜上眉梢、飞快将东西塞进自己的小包袱里,一抬头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离开,仍在原地站着。
“怎地?又后悔了?”
李樵的面孔隐在黑暗中,声音却清晰地响起。
“秦掌柜同她阿翁并不是亲爷孙吧?”
金宝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你送我东西,就是为了问这个?”
李樵没说话,竟自顾自地坐到了他那张破床板旁,整个人透着一种无声的放肆。
金宝这才有些回过神来,自知又着了道。但许是对方开口问话时的语气刺激到了他、令他不知想起了什么,金宝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忿忿起来。
“不是亲的又如何?亲生的还有狠心遗弃、反目成仇的呢,不是亲的便做不得家人了吗?!”
李樵点点头,轻易便让他的怒气落了空。
“司徒兄说得对。秦掌柜想必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金宝即便再是个棒槌,也能听出对方言语中那份正中下怀后的悠然自得,不由得一时语塞。
秦九叶认这无亲无故的小子做阿弟不过只是权宜之计,同和他、和阿翁之间多年相处的情谊怎可相提并论?他该不会以为自己也能担得起那“家人”二字吧?
然而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反驳,觉得自己不论开口说些什么,都会落得下风。
他搞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他一般年纪的少年究竟想要做什么、是不是真的只是想欺负自己,气鼓鼓站了一会便彻底泄气下来,将自己那小包袱拉到跟前,又恢复了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在果然居待了这些时日,心里应该有数。老秦当年捡了她、交由我娘亲拉扯大,最难的时候没日没夜在外面跑黑船,险些没了命,她嘴上不说,心里定会将这恩情记上一辈子的。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看着冷酷无情、实则最是念旧。”
秦三友固然重要,为此屈居第二位也不是不可。
李樵点点头,话锋一转继续问道。
“那她同那邱陵又是怎么一回事?”
金宝本已有些松懈下来,怎么也没料到对方会问起这个问题,当下便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先前说漏了嘴,仔细回忆了一番觉得并不是自己的责任,只道对方是从旁人那听说了什么,这才少了几分畏罪的心态。
“你直接去问我家掌柜不就得了?何必在这为难我?”
李樵淡淡看他一眼。
“你若回答,我便答应你日后都不见那钵钵街的方二小姐。你若不答,我这便去问唐慎言。”
唐慎言是个漏嘴茶壶,兴致一上来、不值银子的消息有多少便能漏多少,他到时候便宜得不着倒惹一身腥,还不如现下卖自己个人情。
金宝咬咬牙。
“你说话算话?”
李樵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