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的,苏月禾怕不够干,昨晚特意用大锅小火烘了好久,爷爷给她看过火候,说够干了。 “我爷爷是老中医,他说够干的。” “那卖给你爷爷。”收货员显然没被质疑过,当即沉下脸。 苏月禾气得,这些国营企业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多少职业道德,更没有服务意识,她真羡慕书里描绘的把顾客当“上帝”的后世,羡慕未来的人,有这么好的环境。 她压着心中怒火:“不收吗?” “晒干了再拿来。”收货员又看了眼面粉袋里的山参,拿起来看了看,“人参也不够干燥。” 苏月禾最近一个星期采的山参因为不够干都没拿来,今天拿来的都是晒得足够干的人参,她自信对干湿度的把握还是足够的。 本来满怀期待的苏月禾顿时被泼了冷水似的,她反问:“同志,应该怎么判断是不是晒干了呢?” “那我不晓得。” “你不晓得?既然你不晓得,你怎么又说我的黑枸杞和山参不够干?” 收货员见说不过,明显不耐烦了:“我没有义务教你。下一个!” 苏月禾不让位,后面也没人敢挤上来。 那男的刚想轰苏月禾,里面出来一个人,喊了一声:“白忠民,经理叫你去二楼。” “诶。”收货员再次扫了苏月禾一眼:“赶紧走吧。” 说完起身进去了。 白忠民? 苏月禾想起来了,这人是书中重要角色,是白建国的二哥。 白忠民早年在中药铺上班,后来去了制药厂,最终和白伟业白建国一起,三兄弟把持制药厂。 书中说他待人接物有自己的一套,今天看来不像那么回事。 她正琢磨接下来要怎么办,旁边有人轻声跟她说话:“这位女同志,你的这些山货,我这边有门路,可以帮你收。” 苏月禾抬起头,发现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个子不高,看起来挺憨厚。 本来失落无比的苏月禾,顿时燃起希望,她往黑板上一瞥:“你能按照上面的价格收吗?” 男子憨厚笑了笑:“你这些药材中药铺不也没收吗?不够干嘛,价格肯定要让一点的。” “低多少?我这两个都是一等货。” 男子放低声音道:“山参每两低一块,黑枸杞每两低五毛。” 苏月禾又看了眼黑板上的价格,一等人参6元3角一两,一等黑枸杞2元7角一两,而她手上的山参有一斤,黑枸杞有两斤,卖给外面这人,一下就少了二十元。 二十元可以买二十斤猪肉了。 她身后排队卖药材的一个大伯轻声提醒:“妹子,这个价格合适,我之前拿了一等的虫草来他也说不够干爽,我回去又晒了一个集日,再拿来,还是说不够干。后来没得办法,只能卖给了外面的人。这种好货,只能卖给外面的人,你懂不懂嘛?” 言外之意,卖珍贵药材也要有门路才能卖给国营中药铺。 没门路,就只能让别人过一手,自己少赚一笔。 旁边要收货的男子又走前来,自我介绍:“这里人都叫我瘸哥,我这人收货很公道,大家都晓得的。你以后有货直接去对面后街13号找我就行,都不用到这里来。” 瘸哥?苏月禾疑惑问道:“你姓黄?” “对,你听说过我?” 苏月禾没听说过,她是在书里面看到的,瘸哥,也就是黄有才,是白忠民的死党,白忠民后来还把黄有才搞到制药厂去了。 她突然醒悟过来——这两人合谋赚老百姓的钱啊。 凡遇到数量比较可观的上等药材,白忠民以各种理由拒收,之后黄有才趁机低价买入,再原价或者高价卖给中药铺。 这俩杀千刀的! 合起伙来骗农民辛苦挖药材的卖命钱。 苏月禾不想就这么便宜他们,得想办法把他们给收拾了。 怎么拿到证据?这是个难题。 她正踌躇着接下来要怎么深入虎穴找证据,里面办公室出来一个年轻的女收货员。 女收货员打了个呵欠,坐到刚才白忠民的位置上,她伸手来抓桌面的黑枸杞。 苏月禾的心提拎起来,只见那女收货员都没看她,也没问话,直接把布袋提起来,放到了秤上。 “一等品,一公斤多一点,除皮算你一公斤。” 苏月禾顿时又惊又喜,看在钱的份上,她“能屈能伸”地屈服了。 算了,深入虎穴的事,以后再说,先把药材卖了,把钱拿到手比较重要。 女收货员又把一捆山参拿起来放在秤上:“0.5公斤。” 随即算盘扒拉一算,女收货员道:“117元。布袋还要吗?” 苏月禾激动地赶紧点头:“要的。” 女收货员写好单据让苏月禾签字,之后收货员拿着单据和山货进了里面的房间。 排她后面的大伯小声羡慕道:“妹子,你运气好,遇到好人了。我每次来,都是遇到男的。你那么多药材,帮你们生产队卖的吧?” 苏月禾笑着含糊应了一声,她转过身,发现刚才要收她货的瘸子黄有才此时已经不见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