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好不欢愉。
院子里摆了一溜挂了红绸的大箱子,宋樱眼睛都看直了,愣在原处有些不敢相信。
再观檐下,红绸系挂的笼子里关了一双鸿雁。
苏婉清也是,和宋樱不约而同愣了愣,晃过神来后喜道:“杳杳,那签文真准!不过才一个时辰,就灵验了!这是你郎君来提亲了!恭喜恭喜,如愿以偿。”
宋家就宋樱这么一个女儿,至于宋樱的弟弟,不过才十二岁,这个时辰还在四门学上学呢。
这一溜挂了红绸的大箱子,还有檐下笼中的一双鸿雁,不用猜也知道是哪位郎君来向宋樱提亲的聘礼。
“快别打趣我了。”
宋樱耳根子泛红,虽然念着想出嫁想出嫁,但真有人提亲时,她又开始不好意思。
她数了数,有八个大箱子的聘礼。
宋樱拉着苏婉清穿过院子,进了正堂,却看见爹愁着个脸坐在主位上,阿娘更是在一旁啜泣。
宋樱笑容僵在嘴边,有些懵,心里七上八下的,问道:“爹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愁什么?”
陆氏拿帕子擦拭眼泪,看了女儿一眼,又惋叹一声,背过身去捂着脸庞悄悄哭了。
宋志远面带愁容,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好半晌才道:“杳杳,圣上赐婚,本月十八嫁予永昌侯世子。”
宋樱一惊,“十八?本月?”
今日十五,也就是三天后出嫁?
倒也不用如此着急。
宋志远拿起桌面的圣旨,心中悲痛,道:“上午宫里的内侍来宣旨,你不在,尚衣局送来的嫁衣放你闺房了。”
宋樱木讷,思绪尚未缓过来,缓步去父亲面前双手接过圣旨,拿到圣旨还未看,那刻突然反应过来,“但永昌侯世子不是成了病秧子吗?”
“圣上赐婚,难道是……”宋樱倏然睁大眼,拿着圣旨的手不禁颤抖,“嫁过去冲喜?”
宋志远没敢看女儿,默默点头。
经宋樱这么一说,苏婉清呀道:“我知道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齐辞的病更严重了。听我爹说,齐辞前两日突然又昏迷了,”她小心翼翼瞧了眼宋樱的神色,声音小了些,“听说至今未醒。”
闻言宋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齐辞,永安侯独子,曾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鲜衣怒马的模样不知是京城多少名门贵女心里的如意郎君。他年纪轻轻便征战沙场,一手训练出来的铁甲军让敌寇闻风丧胆。
但前阵子在和北戎交战时,他在雪山在山坳围困残存的敌军,单枪匹马入雪山深处追击敌军首领,失踪了一天一夜。当副将寻到他时,齐辞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被厚雪埋了大半个身子,双腿被雪冻伤,再也没站起来过。
齐辞击杀了敌军首领,但自己却重伤,昏迷十来天后总算是被救了回来,可从此以后便成了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卧病在床。
京城百姓唏嘘不已,他才二十岁,曾经是最明艳的将军,如今却是汤药不离手的病秧子,保不齐哪日就去了。
*
宋樱醒来时已近黄昏。
“你终于醒来,可吓坏伯母了。”苏婉清守在床边,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起身扶宋樱起来靠在床头。
宋樱担忧问道:“我娘怎么了?”
苏婉清:“你甫一晕倒,伯母也跟着晕了过去,大夫说是受了刺.激。伯父在那边陪着。”
宋樱一眼就看见屋中挂着的嫁衣,蹙眉道:“早知道,今日就不去求姻缘了。”
这哪是上上签,是比下下签还要下的下下签。
京城百姓都知道齐辞是一只脚加一个半脚踏进阎罗殿的人,阎王爷稍稍一招手,他稍稍往前一挪步子,就去了。
她这一嫁过去,是注定要当寡妇的。
宋樱鼻子一酸,抱着苏婉清哭了出来,啜泣道:“婉婉,我不想被冲喜,想想就可怕。”
早些时候她还在憧憬和未来郎君的婚后生活,不过短短几个时辰,转眼她就要被嫁给一病秧子冲喜。
苏婉清心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奈又无助,“可圣旨一下,谁敢抗旨?杳杳,抗旨是杀头的死罪。”
苏婉清脑子闪过一道灵光,松开抱住她的宋樱,劝道:“杳杳,不如这样想想,永安侯世子妃至少后半辈子衣食无,伯父伯母也能跟着沾光。”
宋志远任工部员外郎,就因为是贫寒出身,在京中没有高位亲戚,老实本分的他在官场上处处被人排挤嬉弄。
官场就是个名利场。
宋樱吸吸鼻子,认真想了想,高兴不起来,愁眉不展,“出嫁铁板钉钉,目前也只能这般想了。”
抗旨不仅她人头不保,而且还连累家人。比起死,活着更重要,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才不会轻易把命给丢了。
宋樱是小官之女,再怎么也轮不到她嫁到永昌侯府,怕是齐辞真快不行了,永昌侯才出此下策。
倘若能冲喜成功,固然是好的,但这估计悬,很悬。
倘若齐辞去了,她就是寡妇了,还能寻个如意郎君。
本朝风俗,夫妻双方若是其中一方故去,另一方可再娶/再嫁。尤其是寡妇,上门提亲的男子很多。世人都认为寡妇旺夫,是那寡命前夫气运不佳,才没受住寡妇的旺夫运。
宋樱把自己劝住了,两手一抹眼泪,开朗道:“也就是去永昌侯府陪段时间的事情,不至于让我这般愁苦伤心。”
“哎呦,别哭了,我很快又恢复自由身。”宋樱拿丝绢给苏婉清擦眼泪,明是她被冲喜,如今反倒劝起了闺中姐妹,“我敢打赌,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