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百工,没有做慈善的买卖。饶是近邻,沈淼也不好意思空手要人家帮自己修缮房顶。
灵光一闪,沈淼看向了自己刚醒时靠着的墙角。
循着记忆中的位置,她搭着一块不起眼的木砖轻轻往外抽。
果然是这里。
看着手里被截掉半块的木砖,以及墙里藏着的一个老旧布袋,沈淼顿时感到生活的希望之火在熊熊燃烧。
将包裹严实的布袋一层一层掀开,沈淼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共一百枚铜板。
这是沈阿水偷偷攒下来的救命钱,不能乱花,每一文都要用在刀刃上。
若是此刻拿钱修房子,刘三叔自然会答应得爽快,但花完钱,以后的生计更令人发愁。
沈淼来回踱步,片刻后想出了个两全其美之计。
早食店还是要继续开下去,只是不能按照原来的早点样式经营,不然关门也是迟早的事儿。
想振兴就得先改革。
根据记忆里的京城物价,沈淼大致算了个账,在心底计划好了明日要上新的早点。
现在,她要将未来两天的早点食材买回来,另外再请刘三叔帮忙修下屋子。
出发前,沈淼将头发挽成低髻,正好将已经结痂的伤口遮住,又转身把两个小家伙安顿好,她才放心地出了门。
盛京二十八街,纵横交错的长街将皇城捧在中心,街道两侧的商铺摊子依序排开,热闹非凡。
以东、西市为界,又将二十八街划为两面,沈家食肆地理位置还算不错,位于靠近东市的第五街——玉衡街街中。
总体来说,东市第五街的人流量在众多长街里勉强居中。
逛了大约一个时辰,沈淼才买齐了所需要的全部东西。
鸡蛋一文钱一个,满二十多赠一个。磨坊里的面粉价要比市面上更低一些,沈淼索性买了三十文钱,一路上拎着沉的不得了。
除此之外,沈淼还买了一些葱和小香菜,一大壶素油,一些杂七杂八的调料品。
而最重要的当属手里的那几根大棒骨和半只米仔鸡。
在东市第四条街的尽头,沈淼找到了一家快收摊的肉铺户。好说歹说,才以二十文的低价买了些稍带肉的猪筒骨。
离开肉铺的时候,沈淼只觉口干舌燥,看着手里的战利品,心里方得了些安慰。
别人瞧也不瞧一眼的棒槌骨头,在她这可是个宝贝。
沈淼兴冲冲的回到家,阿宝阿麦已经照她的要求将小菜园里的青菜全都铲了出来。
两个小人坐在马扎上,头对着头在择菜。
果然是勤俭持家的好手。
沈淼没有多管两人,转头开始处理手中的食材。
一直忙到晌午,沈淼才将做好的饭菜装进食盒。
阿宝站在厨房里围着沈淼一个劲地乱转,浓浓的鲜香味从锅里溢出来,好像是肉!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肉了。
阿麦没进厨房,却也努力地吸着鼻子,好像这样就等于自己吃过一般。
沈淼看着他俩哭笑不得,“阿宝,这些东西是我们明天留着要卖的,等赚了钱,阿姐再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阿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灶上移开,又目送着沈淼提着食盒出门。
左边住着的刘家三叔已过不惑之年,平日接些砌砖、盖瓦的小活,有时碰巧,还能遇上官府征调,同工造院去做工。
要知道,工造院征工多数是为皇家工程,那可是无十年经验不录用,无拿手本领就淘汰,足可见刘三叔技艺高超。
沈淼回想起和这位刘三叔有关的记忆,脚步慢了下来。
她最担心的不是刘三叔,而是他的娘子张氏。
那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是出了名的悍妇。
沈淼一鼓作气,敲响了刘家的大门。
等了半天,没有半点动静。
是没有听见,还是没人在家?
沈淼犹豫片刻,抬手准备再敲一次时,木门“哐”的一声被拉开。
“谁呀?大正午的……”张氏的嗓门响亮,着实给沈淼吓了一跳。
“是阿水啊。”张氏堵在门口,看见来者是隔壁邻居,语气上好了一些,但没有任何请人进门的意思。
谁不知道沈家有个赌鬼,家里一穷二白,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万一这人是来打秋风的,可真是平白惹上麻烦了。
“是我张娘子,我今儿做了些小食,特地送来给您尝尝。”沈淼将手里的食盒提到张氏面前,笑得真诚。
来送吃食?张娘子睨了一眼盒子,心里冷哼一声。
就她们家那个早点铺,能做出来什么好东西?那烤饼硬的连路边的乞丐也嫌硌牙。
可是……这食盒里的东西为什么这么香?
张氏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食盒,心里抑制不住的好奇。
沈淼趁机将食盒盖子掀开,一股热腾腾的白气扑了出来。
张氏定睛一看,入目就是是两碗蛋花汤和几张烤得金黄的酥油饼。
这蛋花汤与自家做得大不一样,蛋花成丝成缕,看着很是新奇,还有那酥油饼,怎能烤得如此亮眼。
“张娘子就赏脸尝一尝吧。”沈淼声音婉转,话说得分外好听。
张氏瞅着食盒里的东西实在心动,眯着笑眼顺势道,“好好好,看我,光顾着和你说话,都忘了喊你进来了。”
“来,快进屋。”张氏一手揽住沈淼,一手接过食盒,两人一齐走进屋子里。
张氏长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