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澜猜测他是有话要说，他看上去表情也不太好，可能是不太好听的话。
可是等待了很久，少年也没有吭声。只是用那双漆黑又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耳朵不知什么原因都变得粉红起来，最后一言未发地把头转回去了。
真是奇怪。宋听澜觉得。
明明比学校里其他的男生更有冷傲的资本，拥有那样好的家世和出挑的相貌，偏偏是班级里最不好人缘的人。宋听澜从刚刚转学来时在人群中最常听到的就是“顾忱”这个名字，别人都传他脾气不好，很凶。
她没了半点睡意，望着少年黑乎乎的后脑勺，莫名想起他刚刚的眼神。
明明不啊，那是凶？
一个用着“好运来”手机铃声的少年，再怎么样也只会让人觉得他有搞笑的天赋吧？
宋听澜其实有点想和他搞好关系，原因无他。她想把家里那一堆用不到的老古董卖给顾忱。在青城，恐怕她再遇不到第二个像顾忱一样出手大方又令人满意的买家了。
但是专门去跟人解释这一句总是有点怪怪的。
宋听澜想了一路，在下车的时候，望着少年站起来鹤立鸡群的高挺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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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球，进了！”
终日阴郁的天终于有一刻放晴，附中操场上的篮球区域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陈覆刚投进了一个三分，观众区一片喝彩，其中不少都是高一高二的学妹。
他额角全都是汗，一边小跑接住同伴远远抛给他的一瓶水，一边把脱掉校服后里面穿着的T恤撩起一角，想无声表演一个无意擦汗惊倒一片。
一条白色毛巾从天而降，准确命中打到他的脸上。陈覆不得不把那只手用来拿走“凶器”，失去了这个可以获得大片尖叫声的大好机会。
“收敛点吧，同学。”
原乙抱着一个滑板，似笑非笑地倚靠在护栏上，残忍地说出真相：“真没人看你，人家都是来看邱霆的。”
场上，一个剃着寸头，个头极高的男生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明显就是不久前在甜品店刚给人表白完被驳了面子的“最浑男高中生。”
除了顾忱，他可以算是整个附中人气最高的一位了。
“嘁。”陈覆只朝那个方向扫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收回，懒洋洋拧上瓶盖，嬉皮笑脸道：“没事，你是来看我的就行了。”
原乙翻了个白眼：“谁看你。”问，“顾忱呢？”
陈覆：“去医院献爱心了。”
“献爱心？”原乙露出一点疑问的神情。
“嗯哼，他资助了一个小孩，可能是无聊吧。”陈覆随便说了句。不远处有人在高声叫他入场。
他把水塞到原乙手里，笑嘻嘻说：“看我再去给你进个三分！”
说完就跑开了。
原乙才不爱看他打篮球，她只爱看一个人打篮球。
她无聊地打量着四周，有点想回去了。
女生从人群中找了个空隙钻出去，放下她的宝贝滑板，脚踩在上面，像阵风一样地滑出去。
景物在身后不断后退，时不时有三两同伴从学校门口的方向朝她迎面走来，频频往身后看。
原乙一路听到了不少，加快速度朝校门口飞驰而去。女生像是穿梭在人群中一只灵巧的鹰，远远看到有个熟悉的人，带着一阵清风停在他面前。
“你和宋听澜坐一辆班车了啊。”女生面庞清丽，直截了当地询问。
顾忱见是她，掀起眼皮飞快地掠了她一眼，没否认，嗯了一声。
“你们干嘛了？”原乙随意问了句，朝他身后看，没看到女生的影子。
她扬着眉问他，双手抱臂，一只脚踩着滑板，没有一点符合前两天当着别人面说的“我也喜欢顾忱啊”的样子。
顾忱没说话。
他想到在班车上，回过头，看到的女生近在咫尺白皙安静的脸。
和那双干净澄澈回视着自己的眼睛。
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发现在医院步梯被她吓到的那个人是他似的。
但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顾忱当时耳根一阵灼热，面上却淡漠。
他心想，自己刚刚表现的应该足够明显。
在原乙没等到他答复又问了一遍的时候，少年神色淡淡，抬脚就走。
边走边状似冷漠散漫地：
“哦，我凶她了。”
用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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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过去的很快，最后一节上自习。
宋听澜现在所在的四班班主任是一个即将快到退休年龄的老教师，听说之前在某所很有名的大学当过教授，只因为还是比较喜欢高中学校的氛围，故而选择了工资和待遇都不及大学的高中当老师，还带高三。 他脾气罕见的温和，有一种在其他人身上少见的儒雅的气质，灰白的头发总是梳的很精神，平日里也总是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衫和长裤。若是再年轻几岁，应该可以直接去演画本里的翩翩公子。 自习课之前他来班里待了一会儿，例行围着班级转了一圈，最后让班长看纪律，就放心地拿着水杯出去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突然温声道：“顾忱出来一下。”
这一声出来，班里几十双眼睛都八卦地朝门口看去。宋听澜看到少年闲散地从离她最远，最角落的位置站起来，跟在班主任身后朝办公室的方向走远了。
她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什么，这时候手机从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
许清：泽南姐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