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有些凉,但却又好像凉的刚刚好,多一分就会让人觉得寒冷,少一分又唯恐吹不散心底的燥热。
月光皎洁,星辰耀眼,街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少有的几盏车灯也成为了夜色里的一道风景。
周妄的车骑得很快,风将她的裙摆卷起,仿佛一朵开在夜色里的花,裙角偶尔撩过她细白幼嫩的小腿,露出那一截骨肉匀称的脚踝。
虞娆很喜欢这样风驰电掣的感觉,那样飞驰一般的速度带来微微的失控,肾上腺素飙升后的冲动,让她抱人抱得心安理得。
这是她第一次坐在一个人身后,有一个宽阔的肩膀为她挡去所有的寒冷,风吹走了酒吧里的那些烟酒味,少年身上透出的是令人心动的干净雪松香。
曾经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到的一草一木都在这个暧昧的夜里成为了风景。
路灯之下,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看不清面容,只有温柔的剪影和怦然的心跳。
有一瞬间,虞娆很想再向前走一步,将他光明正大的独自占有,可比欲望更先觉醒的是理智。
她挪了挪身子,浅浅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松开了曾经环在他腰间的手。
身后的柔软与馨香骤然离开,周妄不由得微微皱眉,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得别扭而规矩的少女,不动声色的踩深了油门。
这仿佛是一场拉锯战,不论他骑得多快多摇晃,虞娆再也不肯抱住他,而他好像置气的孩子,眷恋着刚刚短暂的温暖。
他喜欢虞娆。
是比他认为更多的喜欢。
他的父母是两个疯子,而他继承着他们的血脉,大概骨子里也是个疯的吧!
没有理由的在人群中一眼望见她。
没有理由的想要靠近她。
没有理由的渴望离她再近一点。
没有理由的想让她走进自己乏味的世界。
如果要给自己所有的反常找一个理由,那大概只能是喜欢吧。
那个人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他知道所谓的爱情会怎样将天才变成疯子,让高傲者变得一文不名。
他想要剥离开所有的失控,可他还是仿佛中了蛊一样做出了所有和理智相悖的决定。
这枯燥黯淡的一生,隐约见到了那一丁点的光明,天边不可攀的月光偶然落入深渊,他又如何舍得再让她离开。
她既然慈悲心善,那就来渡渡他吧!
回家的路,只有那么长。
在这场拉扯之中,终究是周妄认了输。
车速被降下来,降得很慢,慢到他甚至可以分心去听花开的声音。
他很少会这样认真的看皎皎夜空,皎白的月色流露着温柔的光华,璀璨的星辰明明灭灭,似乎是少女多情的眼眸。
他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他的心好像从来都没有跳的这样快,可它好像跳成了另一个人的节奏。
这一条路总有尽头,就算再不愿这样一个浪漫夜晚结束,摩托车还是停在了虞娆的小区门前。
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跳下车,纷乱的心绪让虞娆忘记了出于礼貌的寒暄,只匆匆的道了谢,转身过来立刻按住心口,快步走了进去。
“下周……要我来接你吗?”
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虞娆定住步子回头:“我自己开车吧!”
目送她消失在转角的光影里,周妄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无端的轻笑一声,拿出了手机,“深哥,睡了吗?没睡的话,出来玩儿一局吧!”
空荡荡的俱乐部训练场里,刺目的白色灯光将整个世界点亮。
引擎的轰鸣声在赛道上回荡,一黑一白两辆摩托在赛道上你追我赶,车身倾斜,如闪电,如疾风,在极致的速度里,一切都得以放空。
最后一圈,冲过终点,周妄扶正了车身,将车停在一边,半躺在场边的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喝完了一整瓶水。
“好小子,又跑赢了我,真的不考虑加入俱乐部吗?你要是肯来,我肯定给你申请最好的待遇。”黎深拎了一瓶水,在与他不远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周妄抬眼看着他,“没意思。”
闻言,黎深好笑道:“赛车没意思,那你大半夜的约我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周妄挑了挑眉,目光幽深而锐利,“只是想找你聊聊天。”
“聊天?不是你性子啊!小子闲的吧,咱们俩有什么好聊的?”
周妄略一沉吟,自嘲一笑:“也是,和你这个手下败将确实没什么可聊的。”
“你小子!”黎深恨恨的轻踢了他一下,无奈的摇头道:对了,你那个弟弟最近签了别的俱乐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也别再干傻事了,要我说,你何必争这一口气呢,过好你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周妄没有说话,低头点了一根烟。
看他那模样,黎深就知道他定然没有听进去,只能又语重心长道:“周妄,你也二十六了,你不是个小孩子了,这口气你斗了十几年了,有意义吗?你是个有能耐的人,不论正经干些什么总能出人头地的,难不成你这一辈子都为了和你妈斗气,就这么混下去吗?”
“我没和她斗气。”
他语气平静,只是拿着烟的两根手指微微颤抖,有些出卖了他。
见他仍旧嘴硬,黎深也收了对牛弹琴的心思,披上外套起身:“算了,你就倔吧,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快六点了,王记也要开门了,我还要去给你嫂子买早点,就先走了。”
“嗯”周妄低低应了一声,难得的有些落寞。
黎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