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女子深幽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个背对着月光的男孩身上。
勾着唇,眼帘中染着似笑非笑的探究之意。
“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小皇子吧。”
“额头上伤都没好,就着急替挡在姐姐面前。”
她从容的从腰间掏出一个刻着骨碟的小玉瓶,抬手就掷在了莲玉怀里。
像在仍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
“真是个好弟弟”
她轻笑道。
云禧眉眼轻挑,默不作声的重新打量起这个银发女人。
南疆柏族。
“殿下现在放心把手给我了?”
女人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笑着。
“既然阁下都把药给我们了....”
“药可以治有灵力自愈的人,对殿下这种灵力和命格都薄弱的人可不起作用。”
她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谢昭黎先一步坐不住了。
“你说谁薄命呢。”
他言语凶狠,眼角的戾气集中到了一个极点。
莲玉站在云禧身侧,柔和的长发拂过少女的耳尖。
黝黑的眼帘悄悄的扫过少女慌乱的眼,指尖一沓一沓的有规律的敲打着荷包里装着灵蛊的木盒子。
“公主姐姐,我阿母从来不害人的。”
躲在女人身后的小女孩如蝇虫般细小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僵局。
如蝶翼般漂亮的眼睫下是一双干净明媚的眼睛。
长笛的银坠在她怀中鸣鸣作响。
“还请阁下救治”
云禧伸出手掌摊在女人面前。
错综复杂的掌纹如同古树的长根盘踞在少女娇小的手掌上。
流火留下的疤痕变成了一颗火红的小痣错落在其中。
女人将手平放在她的掌心之上,银色的蝴蝶张着漂亮的翅膀从女人的手心飞出,如细雨般坠入少女的掌心。
“殿下的命格真别致。”
她垂眼端倪着少女错乱的生命线。
“阁下还会算命。”
云禧戒备的收回了手,笑着眼看向女人。
“南疆人善蛊,柏族善卜。”
银蝶围绕在亭中,如水中的游鱼。
“旺夫命,呆在公主身边的人可有福了”
她补充道。
“废话,能娶长公主,哪个不是有福气。”
谢昭黎在一旁,撇嘴吐槽道。
女人笑着默不作声。
“可惜,公主姐姐的掌纹里一个人都没有,别说夫君了。 ”
竹笛女孩接着自己母亲的话补充。
而且还是个只旺别人自己倒霉的命格。
她在心里替少女惋惜道。
“瞎说什么呢,我们不是皇姐身边的人吗”
男孩一脸晦气的看着面前的南疆女人们。
“时间不早了,昭临王让吾带给公主的表演我也带到了。”
女人朝身后的姑娘们示意,象征性的朝云禧点了个头,便撤出了亭去。
“什么来头啊,她们。”
一直在角落的谢胧棠在人退去后,便探着身子先说了话。
“谢胧棠,你可真怂。”
谢昭黎叉着腰对女孩指责道。
“我...”
小灵鱼气得张红了脸,又无言对峙
“好了好了,再不吃饭,月亮都要下山了。”
云禧招呼着大伙,和气的顺了顺他们的背。
“莲玉你得先去把药擦了,顺便去我房里拿件皮袄给你自己批上。”
她一边向他叮嘱道,又一边注意着旁边春兰的动作。
她本无意怀疑春兰的。
这个自小抚养谢汝安长大的姑姑。
月儿西垂,宫中的银杏叶像云雪一般覆盖在房檐之上,整个宫道如同铺了一层细密的毯子。
银发女人牵着小女孩刚走到宫口,便停住了脚步。
她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堵在宫门口的人。
男孩肤色如雪,眉眼凛冽,指尖叼了一根点着星火的烟草卷子,一圈圈的烟气如同纯净湖水之上的白雾,掩盖着潋滟水色。
冷淡荒谬得与他的仙人之资格格不入。
“七殿下,大老远来这宫门拦我,何事叨扰啊。”
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目光停顿在他手里的烟草片上。
黑夜里的白衣,仙胚之下的魔血。
这世上除了刚刚那个公主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有意思了。
“我要你们柏族破命格的法子。”
他凑近女人的脸,黝黑的眼如同深渊中吞噬人心的巨潭。
女人勾着唇笑了笑。
“天命不可为,这不是柏族可以办到的事”
她望向男孩幽深的眸。
“但南疆人可以。 ”
她指了指他腰间的锦袋。
“你不是有一颗灵蛊吗。”
银蝶透过布料,被木匣子吸噬。
女人的面容如月般惑人。
“有了它你就可以融进你阿姐的掌纹里。”
她的掌纹里也只会剩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