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转移到今夜的黑衣人身上,没有注意她怀里的虞兰衣嘴角上翘,笑容里哪有一点儿表现出来的恐惧。
虞兰衣从来就不是个胆小乖巧的小娘子,性子野得很,上树偷鸟,下河摸鱼,是她经常干的事。
霍清宁一开始喊她,她没有回答,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在床下睡着了。
知道霍清宁在意她,她当然要趁机给自己讨要些好处。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梨花带雨投怀送抱的小娘子的。
霍清宁扶着虞兰衣在床上坐下,又用清水湿了毛巾,给她擦干净了脸。
王少卿在睡梦中被突然响起的厮杀声惊醒,顾不上穿衣,掀开被子下床,打开房门看到门口站在的两个士兵,顿时松了口气。
原本他对霍清宁安排士兵在他房门值守心中很是不满。这不就是监视吗?
现在他却很感激。
对面的房门打开,魏昭从里面走出来。他神色从容,不见慌张。
王少卿走近打听消息。
魏昭笑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驿站来了一伙蟊贼,没长眼睛正好撞到阿宁枪口上。”
紫云上来回报,“应该是被豢养的死士,跑掉了一个,剩下的眼看被擒全都自尽了。”
绿蚁和赤九跟着回来。
霍清宁转头看虞兰衣,“你留在房里,我让红艾留下来陪你。”
虞兰衣紧紧攥着霍清宁的衣角,“在阿宁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那你跟在我身后。”
驿舍前的空地上,死去的黑衣人被摆成一排躺在地上。
蒙面的黑巾扯掉,面貌上看不出什么特征。
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身份文牒,腰牌,什么也没有。
他们的匕首是制式,却也没有任何标识。
霍清宁围着地上的尸首转了两圈儿。正准备吩咐让人把尸首身上的衣服去了,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识,忽然记起身边的虞兰衣。
犹豫了一瞬。
一大团黑漆漆的东西突然被人从驿站围墙外面抛了进来。
霍清宁反手扯住虞兰衣,把她挡在身后。
那东西落在地上,竟然是一具黑衣人的尸体。
紫云和赤九盯着黑衣人被跑进来的围墙位置,迅速护在在霍清宁周围。
士兵们也摆出战斗姿势。
“哈哈哈——”
随着清朗的笑声,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驿站围墙墙头。
他俊秀舒朗,腰间佩剑,一身侠客装扮。
他跳下围墙,对驿站中的剑拔弩张视而不见,笑着对虞兰衣招了招手,“窕窕,好久不见。”
虞兰衣从霍清宁身后探出脑袋,看到中年男子,眉眼立刻舒展开来,她娇声道:“顾四叔,你怎么在这里?”
和中年男子打过招呼,虞兰衣对霍清宁介绍,“这是顾四叔,顾珩的四叔。”
顾家四郎顾霖?
霍清宁打量着面前的中年男子,抬手让士兵收起兵刃。
顾霖走过来,虚虚地对霍清宁行了个礼。
虞兰衣跑过去站在他面前,笑语嫣嫣,很是亲昵。
“顾四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洛周遇到淮阳来的人,估算着你大概到了这里。”顾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木的首饰匣。“路过荆州时,看到一对镯子不错,你和嫣嫣一人一只。”
顾霖给得随意,虞兰衣接得自然,“谢谢顾四叔。我也替嫣嫣谢谢顾四叔。”
嫣嫣,是虞家二姑娘。
顾霖和虞兰衣叙了旧,才解释黑衣人尸体的事。
他用剑尖挑开黑衣人后腰处的衣服,一朵艳丽的芍药纹刻在后腰的皮肤上。
“芍药纹,”他讥笑了一声,“即使知道了幕后者的身份,短时间也没有办法将其绳之以法。”
霍清宁吩咐人割开所有黑衣人后腰的衣服,发现了一模一样的芍药纹。
芍药纹。
长庆长公主最爱芍药,她所用器具皆纹刻芍药纹。
梁帝一日不死,长庆长公主就不可能倒台。
这时,消失许久不见的翠袖手中拖拽着一个驿卒从人群后面走来。
这驿卒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密布,已经被打晕了,此时被翠袖单手拎着,半截身体都拖在地上。
翠袖把驿卒丢在黑衣人的尸首旁边,对霍清宁禀报,“回郡主,婢子将人带回来了。”
“嗯。”霍清宁应了一声,转了转头。
绿蚁一下走上前,伸手把驿卒拖拽成匍匐姿势,唰地一刀割破了驿卒后腰的衣服。
一朵艳丽的芍药纹刻在皮肤上。
毋庸置疑,他是长庆长公主的人。
顾霖的目光饶有兴趣地在霍清宁和紫云四婢身上转了几圈儿。
“既然他还没死,和三楼的那个一起交给王嬷嬷,看看能不能审出什么来。”
霍清宁心中不报希望,能从两人口中审出东西来最好,审不出来也没什么损失。
翠袖应了一声,伸手拎住驿卒的后脖颈的衣服,拖拽着往驿舍走。
半途,驿卒醒了。
刚哼唧了一声,就被翠袖用刀背在脑袋上拍了一下,再次晕了过去。
翠袖的举动,让听到动静赶来被士兵挡在外面的人忍不住身体哆嗦了一下。
他们距离远,听不到霍清宁他们交谈的内容,但举动却能看清。
凉州来的这位郡主和她的婢女好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