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并不心善的脸,寻乐子似的把玩着手里满是倒刺的鞭子,傲慢的掀起眼皮睨着她。
宋微澜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原主并未做过这种事,并且最终得以沉冤昭雪,这会万不能被屈打成招。
见她拒不配合,提刑人的嘴角一下子垮下去。皮鞭破空声尖锐刺耳,锁骨下方绽开一片血花,斜着蜿蜒过她冻得青紫的皮肉,火辣辣疼得钻心。宋微澜闷哼一声,额头掉下几滴冷汗,她大口吸着冰冷空气,声音虚弱,眼神却锐利,“我究竟做没做,你们比我清楚。”
“还嘴硬!”提刑官似是心虚,冷喝一声,再次扬手挥鞭。
宋微澜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却听到前一秒还暴戾的提刑人语调谄媚。
“哦?徐大人竟然亲自来了?”提刑人嘴角高高扬起,搓着手,“把她弄回去,动作快些,本官明日再审她。”
徐大人?难不成就是徐乔?
她闭着眼,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虽能感觉有人在拖动她的身体,却使不上一点挣脱的力,只能任人摆布。
梦境里是无边黑暗,她隐约听到提刑人的讨好话语,支离破碎,下一秒又卷入更深的幽潭。挣不脱,逃不掉。
——
宋微澜被带走后,萧楚元收回视线,眸光讥讽。
从未来太子到谋反逆贼,多大一顶帽子。
若是皇帝没有将贵妃扶上后位,他或许还能信其一二,认为是受人挑唆。放在十二年前,母妃刚刚过世的日子,他没准还会用稚嫩的话语辩驳一番。
可现在他不会了。
毕竟连宫里最天真的小宫女都深谙,皇帝疑心病极重。
习以为常的拖拽声后,两个狱卒将宋微澜丢在草席上,厌恶的擦了擦手上的血渍,提着酒壶扬长而去。
萧楚元默不作声地扫过宋微澜鲜血淋漓的深深伤口,着实叫人心惊胆战。进了这诏狱以来,他面上头次露出犹豫的神色,迟疑一番,他还是慢慢撕下袖口较为干净的布条,凑近了些。
轻轻揭开和快和皮肉黏连的破碎衣料,萧楚元面色一怔。
虽已染了红,却还是能一眼辨认出,那是女子常用来裹胸的手段。
手上动作一顿,趁着无人注意,他面色如常,简单包扎上宋微澜深可见骨的伤口,再用自己宽大的外袍盖住。她发着抖,身体却有些烫,白玉般的肌肤冻得片片红肿,更不乏青紫瘀痕。
咬牙坚持住这般虐待的、寒门入仕的宋微澜,竟然是女子?
正此时,宋微澜鸦黑长睫轻颤,猛然睁开双眼。她的束发已经散了,凌乱的披在肩头,也许是压到头发,或是扯到伤口,坐起来时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
她低头看见身上的衣服,立即明白是萧楚元的手笔。
“多谢,”她郑重地向萧楚元道谢,眼眸清澈,“如需帮助请随时叫我。”
“无妨。”萧楚元惜字如金。
两人皆是格外默契的跳过了性别的话题。
雪不知何时停了,天光渐渐黯淡下去,窗口掠过雪白的身影,很是矫健。即使晚饭只有一个气味一言难尽的干冷馒头,宋微澜仍然努力吞咽掉能吃的部分。
开玩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万一把自己饿死在这里岂不是亏死。
至于这位前皇后嫡子,她斜过目光,萧楚元似乎不屑于这个馊馒头,正靠着墙闭目养神。脊梁笔直,依稀可见其多年良好教养。
夜色浓重时,寒意更甚。她抱膝靠坐着,呼出一口白气,润湿了面前结着白霜的墙壁,混在尘土和灰屑中。
囚犯们无事可做,倒头呼呼大睡,鼾声四起。窗外不时传来几声微弱猫叫,更显得凄异。
宋微澜却毫无睡意,在黑暗中,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系统,我还剩多少存活时间。”
“16小时51分钟。”系统丝毫不受时间影响,随叫随到。
“我能用存活时间换点吃的吗?”她问出预先想好的问题。
似乎是没见过这种不要命一样的古怪要求,系统迟疑了片刻,“可以,但只能换符合时代特征的。”
宋微澜笑眯眯的,“半个小时存活时间,帮我换几块茯苓八珍糕,够符合时代特征吗?”
系统同意了这门交易。宋微澜的衣袖中顿时多出一枚纸包。
正在闭目养神的萧楚元被人戳了戳手臂,他睁开眼,一轮月光倾泻在宋微澜的侧脸上。她语气中带着些局促,声音很小,几乎淹没在鼾声里,“殿下,我从管事的那里偷了点八珍糕,可能沾了点血腥味,如果您不嫌弃,还是先吃些吧。”
萧楚元怔了怔,眼中情绪复杂,还是没接过那完好的小纸包,“我已沦为阶下囚。”
听到这话,她正过脸来,眸光在夜空中微亮,“不,我相信您还有机会。”
“殿下,这无妄的覆盆之冤,您不想昭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