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女儿干重活,天天宝贝一样,现在报应来了。”
萧老头道:“就是这样的八字,养大一场还问我要嫁妆,说儿子有女儿也得有,唉,不说了……”
谈话间,渔民把虾从桶里捞到盆里,要倒到香芪的篮子里,“每次拿给易小公子,他都不要,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崽崽,你拿回去吧。”
香芪连忙将篮子抱在怀里,易淑均叫她接了,香芪道:“不可,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要爷爷的东西?”此时她荷包里如果有钱,她必定接下,只可惜空无一文了。
易淑均亲自接过木盆,“我都在公家吃饭,寝舍又没有灶台,就算有,我也不会做,你拿回去吧。”香芪知道,易淑均必会买下这盆虾,一时便接了,渔民用荷叶盖住篮子,又用草绳绑住。
香芪接了虾,又往渡口走去,易淑均帮她付了船钱。香芪上船后,问旁边老妇道:“大婶,你知道虾怎么卖吗?”
众人望向她手里的篮子,里边显然有东西在跳。有人拎起来掂了一下,“欠点有三斤重,有钱也买不到,活虾要送到衙门去。”又有人道:“我出十文,卖给我吧?”“十文就想买?你欺负人家是后生,不会讲价吧,至少三十。”“三十那算了,一个月赚三百,吃个虾就三十,简直是吃金子。”
香芪下了船,飞也似地往家跑去,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梅氏接过篮子,打开一看,“哟,真大方,买这样的好东西!”说着把虾倒进木桶里,舀了两瓢水,尚有十几只能动弹。
“卖菜的钱全部买虾了?你手真松,全紫槐没一个人敢像你这样吃。”
“卖菜的钱买了份束脩,送到利民堂给夫子了,虾是我在利民堂的池塘里捉的。”
“那你不多捉几只回来?明天还能捉吗?”
“下次吧,天天去捉怕别人讲。”
“你怕别人讲什么?别人讲你,是因为别人也要捉虾,把你讲走了,虾就是他的了。唉,你个蠢猪,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记不记得,你八岁的时候,去钓青蛙,钓了几只,突然有几条四脚蛇爬过来,你吓得把麻袋都扔了?”
“记得啊,那能怎么办?你不怕蛇吗?”
“我怕你的骨头怕你的肉,我要是怕蛇,你连屎都没得吃。我告诉你,后来香婶说,是邹芳爸爸放的蛇,她就知道你怕蛇,把你吓走,他就一个人钓。你真是蠢得跟什么一样,怕蛇要到处讲,管不住嘴,所有人都知道你怕蛇。”
香芪听了火冒三丈。邹芳家并未在秋婶家帮工,是以秋婶从未给他们家送点心,好几次邹芳的两个小妹妹看着自己流口水,邹兰甚至过来抢,邹静一看三妹去抢,赶紧上前帮忙,香芪念着和邹芳一起长大的情谊,就掰了两口分给她们。事后她找邹芳告状,邹芳说,“她们抢,你就给啊,跟个蠢猪一样,这点小事都要我来教。”此后,邹兰邹静每见柔曦有了东西,都要来抢,无论是蕨菜、春笋,还是茶耳泡、山泡,眼睛里容不下任何东西,不给就又抓又挠,有大人见了,两姊妹便哇哇大哭,说是柔曦先动手打小孩,柔曦一张嘴说不过。一次,邹兰撞到脑袋,一口咬定是柔曦干的,邹春垚带着邹兰就上门来讨说法,后面还跟着邹静。
“妈,趁新鲜赶紧煮了吃,尝尝虾什么味。”香芪一边说,一边咽了口唾沫,在雁州三年,她吃过十几次,此番阿妈亦能一饱口福,她到时推说一吃虾就发癣。
梅氏骂道:“你就想到两口吃的,今天吃了,过年吃什么?”当下捞出活虾放在木盆里,“愣着作甚?活虾赶紧给里正送去。”香芪连忙端着木盆去了。回来见梅氏已煮好虾,正在滤水。
梅氏骂道:“长没长眼睛?腌两斤虾要半斤盐,家里哪有那么多,从镇上回来也不晓得买,刚才出门又没买,你有什么用?”
香芪踢了一脚木盆,盆里个荷叶包,不是盐是什么?梅氏知道这是女儿故意的,以此来证明自己骂错了。
“虾头有毒,丢给鸡吃。”
“你个败家子,这样的好东西你竟然说扔了,虾头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你爸说的。”梅氏一边说,一边将盐撒到虾上,用手抓匀。
“留几只等下吃。”
“你简直在得梦,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要吃虾!”
以前在瑶湾时,并不觉得阿妈以及邹兰三姊妹有什么不一样,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如此,眼下去雁州待了三年,她一时竟有些不习惯,觉得跟这些人说话很是费神,便提着篮子出门,准备摘点明目的草药回去。
刚出门没多久,便碰到邹兰和邹静各捧着一盆衣物从塘边回来。这样一大盆吃了水的衣物,她都端不动,两人比她小三四岁,端起来竟然健步如飞。侧头一看,奉三明在旁边菜地里蹲着,影影绰绰倒也看不真切,便同他打招呼,“奉三叔,我从雁州回来了,奉娟在家不?”
“是柔曦回来了?我奉娟在家,天天想到你哩。”
邹兰见奉三明那个姿势,大笑道:“奉三明你在做什么?你在屙屎!我等下告诉你婆娘,你脱裤子给别的女人看鸟,柔曦也看到了,眼睛要生疮。”
奉三明丢过来一团土,“没大没小,奉三明是你叫的?”
柔曦提着篮子继续往地里走。邹兰放下盆,“邹静,你先端回去,我看看邹柔曦去做什么。”
“好的妹妹,等下我出来找你。”
才走到池塘边,香芪见邹兰跟在后面,一个念头冒上心间,你爸捉四脚蛇吓我,我可以通过蛇粪,把你们引到白花蛇跟前,你们两个至少有一个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即便找不到蛇,挖几蔸闹羊花、山萝卜,叫你们抢回家去,折上几年阳寿。念头还没完全冒出来,便被她掐断了,读圣贤书,不是为了跟小人计较。
秀婶正在塘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