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儿女多灾,也算见识过大风大浪,可此刻的她面白如纸,颤抖着手握住阿久:“老王爷……薨了……”
阿久心头生出不祥的预感,紧张道:“荣毅呢?”
“方才有人打从王府路过看见门前挂丧幡,只问出老王爷病逝,不知其他……”
阿久登时坐起,攥住常妈妈的手道:“不对,若老王爷只是病逝,以阿毅稳妥的性格,定会托人来信。可见是有内情的。”她在屋里踱了一圈,问:“常妈妈,可否借我一身素衣?”
荣王府大门紧闭,门口的红灯笼被裹上缟素,无人进出。阿久往前走了一段路,拐进了往常进出的侧门。
侧门外种了一片碧桃树,一到这时节便散发着馥郁的馨香,任谁过去都要沾染一身。门口挑着一只白灯笼,整个王府一丝人气也没有,不知怎得阿久有些脊背发麻。
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正好。
“咚咚咚”阿久边叩门边道:“我是小厨房的婢女常久,还请门内的贵人行个方便。”
“常久?”说话的人好似是惜言,她往常是跟在世子身边的,不知怎么来到桃园小门。
“王府的大小侧门已经封了,任何人不得入内。你去叩正门吧。”惜言道。
阿久道了声谢,又折返回王府正门。她一身衣物皆是常妈妈的,鞋子不合脚,她一路赶来双脚早就磨得生疼,现下每行一步都好似踩在刀尖上。
开门的是荣晋,与荣毅一样同为王府侍卫,与阿久也算熟识。
“阿久……你……”
“荣毅呢?”
“阿毅,阿毅他……”
“怎么了?”
“阿毅他……死了……”荣晋红着眼眶,极力忍着没让自己哭嚎出声,“今日天擦黑的时候,有人想要行刺老王爷。阿毅正在老王爷房中行礼拜别……阿毅为护老王爷中了剑伤,那剑上有毒……”
荣晋说不下去了,他紧咬着牙关将脸埋在阴影里。门口的白灯笼摇摇晃晃,地上的人影也跟着摆动起来,阿久有些站不稳,她撑在身旁高大的门框上,看着地上飘忽的人影,沉声问道:“行刺之人呢?抓到了吗?”
“跑了一个,另一个腿上有伤没跑出去,应该还躲在王府里。”
说话这会儿功夫,常妈妈也赶到了,她是个懂规矩的,同荣晋道:“先去与主子禀报吧,阿久与阿毅已经结亲,理当为他收尸。”
荣晋赶忙去了。他一走,阿久再也绷不住,转身将脸埋在常妈妈肩膀上,她闭着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常妈妈轻拍着她的背,长长地叹了口气。
“妈妈,我的心口好疼……”阿久哽咽着,她脑中混沌一片,唯有心头的痛楚是真切的。
她曾以为这世上除了常妈妈再不会有人将她放在心上,□□毅闯了进来,近十年的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仿佛一场细水长流的美梦,在她快要信以为真时,兜头一盆冷水被叫醒。
常妈妈心疼阿久,哄孩子般劝慰:“好孩子,哭一哭吧,哭出来就不疼了,常妈妈在呢……”
少顷,远处一抹青色身影走近,是方才在侧门与阿久打过招呼的惜言。
“常妈妈,常久,世子请二位进屋回话。”阿久抹了抹眼泪,她脸上的妆已然斑驳,只是现下也顾不得什么妆面了。
青色衣裙随夜风微摆,阿久垂着头跟在惜言身后,湿凉的风拍在脸上叫人清醒了不少。她心中胡乱想着:荣毅被刺客所杀,哪里的刺客?她在荣王府这么久从没听闻有刺客上门,更遑论闹出人命。
不对,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