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子在西岐宫中守灵七日,任凭姜子牙和姬发如何挽留,他却执意出宫,又来了磻溪。 云中子早就给他传信,告知所在,又嘱咐他不可言下山应劫之事,只说是奉师命回宫守灵。 此举并无几分深意, 只是某人觉面上过不去罢了。 云中子和姜子牙不同,他仙道早已有成,又开辟了洞府,照理说本应在山中清修,不染红尘才是。 可他先后被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夸赞是福德真仙,如此一来,不入杀劫是不可能了。 问题是入劫归入劫, 下山渡了劫难再回山便是了, 可他的杀劫还未至,便被赶到山下,有洞府不能回。 这般境遇,不说道门唯一,也是阐教独一份了。 “师尊素来宽仁,怎会突然将我赶下山去? 如今看来,多半是有小人从中作梗。 可莫让贫道知道是何人所为,否则定要送他上榜。” 云中子腹诽好一阵,这才静诵黄庭,平复心境。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黄飞虎一家反商, 昨日已至汜水关。 此关守将韩荣不足为惧, 可他部下余化颇有道术,黄氏一家敌他不得,已被拿下押往朝歌。 你太乙师伯已遣哪吒下山, 你若无事, 不妨也去凑凑热闹。” 云中子再次抛出一竿, 头也不抬地说道。 “师弟方才回来, 不如让他歇息片刻再走吧?” 杨婵是看着雷震子长大的, 她见师弟奔波不定,难免心疼。 “你若再不动身,可就一场架都打不着了。” 云中子依旧盯着溪水,不曾抬头。 雷震子闻言施了一礼,随即化作雷光去了。 “若是清虚师兄继续护持,哪里有这些麻烦,如今看来,多半是想分润功德罢了。” 云中子嘀咕两声,随即收敛心神继续垂钓。 黄飞虎反商,领着一家老小投奔西岐,黄家在大商军伍颇有威信,沿途多旧部,因此倒也顺遂。 唯独在潼关被对头陈桐所阻,黄飞虎甚至被此人的火龙镖打死。 清虚道德真君遣黄天化下山救父,黄飞虎这才起死回生,出了潼关。 不久闻太师领兵追来,此时黄天化已然回山,黄家危在旦夕。 清虚道德真君竟亲自出手,故布疑阵, 骗闻太师回兵朝歌。 云中子知清虚拐走黄天化之事,又见这位同门师兄亲自下场,却又只是为了赚些功德,故而有此感慨。 雷震子身化雷光,遁速飞快,不出三个时辰,便已至穿云关外。 山岗之上,立着个平肩蜂腰的俊美少年,不是哪吒还能是何人? 哪吒听闻雷声,于是抬起头来,却见黑云密布,陡然有闪电划过,又恢复成晴空万里。 “师兄,你怎么来了?” “莫非我不该来?” 雷震子手持黄金棍,眺望远方。 “有什么好看的?” 哪咤稍矮一些,于是踮起脚来眺望。 “师尊言余化道术不凡,却未言其根脚,你可知他的底细?” 雷震子眸有雷光,目力极佳,他已瞧见七八里外,有一将领骑着火眼金睛兽,领着兵马,押送囚车朝穿云关来了。 “我虽不知他的师承,却知他有一法宝名叫戮魂幡,可祭出黑雾拿人,倒有几分威能。” 哪吒语气轻松,显然没把余化放在眼里。 “这就没了?” 雷震子转过身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师尊似乎说他是什么蓬莱一气仙门下…” 哪吒搜肠刮肚,总算是又想起了一句。 “不想竟是此人门下,昔年我曾与余化之师大战一场,将其压得不能动弹。 如今竟是子侄辈前来,我定要送他一份大礼。” 雷震子闻言暗喜,当下便欲赐余化一段大好前程。 “师兄,有这好事怎的不想着我,竟要给这外人?” 哪吒闻言却忿忿不平,只觉兄弟之情已成泡沫。 “你也想以真灵上榜,成就神道?” 雷震子扬了扬眉毛,如是言道。 昔年余元阻拦姜子牙与姬昌父子,他虽未下杀手,可无意中却给火灵圣母拖足了赶来的时间。 当年雷震子放了余元,只是怕徒惹是非,如今既已然入劫,便不需再顾虑重重了。 “师兄,你当真是得了师叔真传。” 哪吒赞叹一声,随即祭出火尖枪,脚踏风火轮,静待余化前来。 雷震子闻言一怔,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不多时,余化催动金睛兽,领着三千兵马押送黄家满门出关。 哪吒正出去叫阵,忽觉耳旁闪过呼呼风声。 他定睛一看,却见雷震子已手持黄金棍挡在关外了。 “我本都编好了歌诀,欲问余化要几块金砖,权当是找个由头好与他做过一场,怎能让你专美于前。” 哪吒思忖至此,也抄起火尖枪,脚踏风火轮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