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和梅岳承芳,到底谁会赢呢?啧啧……今川家,马上就要大乱了啊。到时候北条家以盟友为名,出兵主持公道…啧啧…这骏河,可就是我们说的算了。” “少主最好多吃饭,少说话。”北条幻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桌案上的一杯茶水,往北条氏康的碗里浇了下去。 “哎,叔叔你这懂什么?”北条氏康匆忙端走了碗,好悬才没让北条幻庵把茶水浇进去,斤斤计较地道,“茶泡饭啊,茶汤浇多了,就不好吃了啊。” “那少主想吃什么?”北条幻庵一抖身上宝蓝色的袈裟,斜靠在灶台上看着北条氏康。 “老爹他总是念着和今川家的旧情,即使那上总介(十代目今川氏辉)软弱如此,也对今川家不动一点贪念,还非让我娶了已故修理大夫(九代目今川氏亲)的女儿,真是了不起的好人啊。”北条氏康摇了摇头,随手把碗里剩下的茶泡饭往垃圾桶里一倒,将空碗伸到了北条幻庵面前,“但我可不一样啊,我不是什么好人。骏河、远江这两块大肥肉,我可馋的不行,这不比茶泡饭好吃?” “少主要吃,贫僧就给您取来。”北条幻庵冷笑了一声,和北条氏康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叔叔说得好——”北条氏康把碗送到了嘴旁,将里面剩下的茶汁一饮而尽,随后抹了抹胡子拉碴的嘴巴,低声笑道,“今川家,已经在嘴边上了。” · 也几乎在同时,骏河国遍照光寺寺内。 今川家中排行第三的庶子——在遍照光寺出家的玄广惠探,如今已经泪流满面。他几乎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随后又看向面前信件末尾的签名——“玄广惠探”四个字清晰可见。他一遍遍地抚摸自己的面庞,一遍遍地整合脑内属于两段人生的不同记忆,最终还是痛哭出声。 “苍天有眼啊…让我这不肖子孙穿越回几百年前的祖宗身上。我们这一系祖祖辈辈无数人,在被驱逐追捕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做梦都想着要重振今川家啊…没想到苍天真的给了我这个机会,还是在这最好的时间点…”玄广惠探把手摁在信件上,抬起头重新凝视着镜子里那熟悉而陌生的面容,喃喃地自语着,“断绝的嫡流,失去的领土,还有那被玷污了的今川家……过往一切的光荣,今后都将由我来守护,就以这玄广惠探的身份来守护。父亲,祖父,曾祖父,今川家的列祖列宗们……请赐予三郎我力量吧。” 随后他看向信件尾端的日期——天文五年(1536)3月15日。玄广惠探清楚地记得今川家历史上每一件大事的日期,自然不会漏过花仓之乱。再过两天,今川家家督今川氏辉和其弟今川彦五郎就会在今川馆(骏府城)内双双暴毙,决定今川家命运的家督争夺战——花仓之乱也将爆发。如果历史不曾改动,作为嫡子的梅岳承芳将在太原雪斋的策划下,得到其母寿桂尼和一众谱代家臣的支持,并求得北条家的援军,击败势单力薄的玄广惠探。随后改名今川义元,带领今川家走向辉煌——和辉煌后的毁灭。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 玄广惠探擦干泪水,缓缓起身,心中许下一个誓言。 · 将视线移回骏河国善德寺。 “臭小子,为师的故事就真的有这么无聊吗?”太原雪斋看着睡眼惺忪的梅岳承芳,哭笑不得地连连摇头,“一眨眼,你也能睡着?” “啊,老师,总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梅岳承芳含糊不清地支吾着,揉了揉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头好晕好晕,什么都不记得了,真是没办法呐。” “出家人不打妄语,你分明才睡着片刻,能梦到多少?”太原雪斋忍俊不禁地挠了挠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说说看,还记得什么?” “雨秋平…好像有这几个音节。”梅岳承芳皱着眉头,嘟囔着报出了自己仅剩的记忆,“是说秋天要下雨了吗…还是和歌…还是说…” 是一个名字? 师徒二人并不知道,历史已经在此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