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朝一瞬间如坠冰窟,心脏犹如被寒冰冻住了一般,冷的他发颤。
他艰难的挤出一分笑意:“你可能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秦茗淡然的看着他:“难道不是吗?一开始你天天逼着我给药蛇喂血,难道不是为了她吗?你如今这样,也不过是因为在秘境之中将我幻想成了她而已。”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用她自己的逻辑将言朝的心思一点点剥开。
“不过你现在清醒了,知道了秦绵还没有回来,可你又舍不得放下,于是就将我代入其中,希望我可以做你的慰藉。怎么,在你心中我做她的药还不够,还要做她的替身吗?”
不是的——
言朝心底的声音用力嘶吼着,他知道不是的。然而这声音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被他苦苦压抑着。
他该怎么说呢?他能怎么说呢?
从来在众人面前都是冷静自持的面容被摧毁,言朝愕然的看着秦茗,双眸中隐约露出了几分脆弱的彷徨。
然而她却仍旧没有放过他。
“这种节日你约我,你不觉得恶心吗?”秦茗静静的看着他,平静的眼眸中是她毫不掩饰的厌恶:“真的那么缺爱的话,去找我的那位姐姐吧,她至少还是以前的样子,就算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但是会愿意听你说话的。”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言朝努力的让自己保留着最后一点镇定:“我是想救活她,她是我的目标,但是你对我而言不是。”
他上前一步,想将自己的心思一点点的说给她听:“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如果能给我机会弥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是你跟她从来就不一样,一直都不一样。就算是在小境界里那段时间,我也有过疑惑,想过为何你会与以前不一样,直到我清醒过来——”
他极力的解释着,渴求的看向秦茗的双眼,希望能从她的眸底能见到一分动摇亦或是疑惑。然而什么也没有,她只是冷漠的安静的看着他。
言朝突然就懂了,她根本不在意。她不在意他究竟喜欢的是谁,也不在意他是怎么想的。
这个念头让他所有的解释都一瞬间消失殆尽,言朝自嘲的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算了,”他低声道:“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他转过身去,脸上强装的镇定一寸寸褪去,只剩下满眼的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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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帐轻扬,笙箫幽幽,芙蓉镜中映出燃烧着的彩烛,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萧惜年头昏脑涨的站在不远处,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究竟从何而来,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谁,更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双手微微抬起,红色绸布上绣着大片的金色芙蓉花,处处都彰显着浓浓的喜气。
他用力摇了摇头,一抬眼才发现,在他的正前方,一个女子头戴大红盖头,安静的坐着。
她的面容被盖头遮住看不清面容,但萧惜年却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当是认识对方的。
他忍不住抬步走过去停在她的面前:“劳烦——”
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微凉的手指安抚了萧惜年全部的不安,他奇异的安定了下来,心底生出隐约的喜悦。
所以,这是他的大婚之夜?
女子修长的手指仍然停留在他的手里,之前满腹的疑问此时似乎都不太重要。萧惜年颤抖着手却依旧止不住满心的欢喜,一点点的去揭开对方的红盖头。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却隐约觉得,这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的那个人。
对方似乎也没有阻拦他的意思,等到红盖头慢慢掀开,先是露出了曲线优美的下巴,紧接着是那对清澈又灵动的双眸,里面满含着情意,就这么深深的凝视着他。
萧惜年的呼吸一窒,下意识的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一个名字始终在他脑海里打转,却始终想不起来对方究竟叫什么。然而女子却丝毫不介意,低低的喊了一声:“夫君。”
萧惜年紧紧的盯着她的表情,听见了这句称呼,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下一瞬,铺天盖地的喜意像是淹没了他的身体。他微微眯起眼,胸口用力起伏,望着对方认真的杏眸,下意识的靠了过去。
只是没等他印上渴求已久的唇,胸前就被人轻轻推了一下。
像是看出了他的惊讶,女子凑到他的耳边,低低的笑了一声。
“师父,”她轻声道:“你不救我姐姐了吗?”
萧惜年又惊又怒,他张了张嘴,想将对方困住,然而等他一伸手却碰了个空。下一瞬,他从榻上坐下,额头上尤带着冷汗,眼前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他又做梦了。
萧惜年轻喘一口气,抓过身边的玉杯一口饮下。微凉的液体降低了他内心的燥热,却弥补不了心里巨大的失落感。
殿里有人走了进来,对方低头垂首,站在不远处道:“是否需要徒儿去叫掌门过来?”
萧惜年摇了摇头:“不必了。”
这是他特意调来的外门弟子,这段时间以来他隐隐察觉到自己的反噬并没有如他想的那般可以压制下去,于是就找了一个人来外面守着,以防止不测。
他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刚刚的梦。这段时间他被反噬拖进的每一个梦里都是她的影子,他见到了她不同的样子,有惊怒着的,有娇羞着的,有沉醉着的。
每一个都是他在现实中没有见过的样子,也是他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萧惜年的手微微捏紧,故作不经意道:“对了,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