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江慕放下酒杯,眼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秦茗。
秦茗读懂了他的心思,她端起桌上的酒杯,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酒水入喉咙,辛辣的味道刺激得秦茗连连咳嗽。她放下酒杯,捂着胸口差点没喘上气。
江慕被她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来问:“没事吧?”
他刚问出口,就看见秦茗原本洁白的脸颊浮上些许红晕,伴随着秦茗的咳嗽声,红晕逐渐晕染开来,烛火的闪烁中,她的唇色渐深,分外好看。
原本想去扶对方的手停在原地,江慕呆呆地看着少女狼狈的样子,心跳如雷。
“抱歉,”稍作喘息后,秦茗轻抚胸口,微带着醉意:“我不太会饮酒,辜负你的好意了。”
原身在书里酒量就很差,她与冯业的第一次也是因为原身误饮了酒,醉后才发生的。
秦茗刚刚不过才抿了一小口,现在都觉得脸烫的厉害,这具身体果然还是沾不了酒。
“不是,”江慕忙道:“跟你无关,是我不好,我看你平日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先问问你。”
他有些懊恼,却看见少女冲他微微一笑。
“我平日怎么了?总是跟你们混在一起所以你忘记我其实还是个姑娘了吗?”秦茗脸烫得厉害,大脑昏昏沉沉。
酒意似乎逐渐上头,她努力睁大双眼,却依旧抵挡不住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
她挣扎着站起来,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吹灭了烛火,脚下却不稳,跌跌撞撞地撞进了一个怀抱里。
浑噩中,她头顶着对方的胸膛,秦茗盯着我眩晕,一点一点地抬起头看向上方已经红透了的脸。
“你——”
秦茗盯着那张年轻的脸,还想说些什么,眼皮却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江慕浑身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少女靠着他的胸膛,嘟囔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他轻轻抬起手,想将对方搀扶住。但往日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无所畏惧的手,此刻却迟疑着不敢触碰。
明明都是战友,他甚至也曾在秦茗无力的时候扶她下过马,此刻却连她的手臂都不敢去碰。
少女的身体渐渐下滑,显然是快要入睡。江慕咬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扶着她去了床上躺下。
都是他造的孽,让她喝了酒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他照顾她是应该的。
江慕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但当他将秦茗放下后,一抬眼又对上了少女恬静的睡颜。
他是听说过少女过去的那些事情的,大名鼎鼎的文仪郡主,对当朝丞相冯业一见钟情,最终得偿所愿嫁给了对方。
江慕并不了解背后的实情,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位郡主放着都城里富贵荣华的好日子不过,突然就与丞相和离,然后瞒着所有人来到了边关,与他们这些将士并肩作战对抗高息国。
他怔怔地,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拂开额头边一缕遮挡了眼睛的发丝。
帐篷外,将士们交接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慕猛得惊醒,他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请,飞一般地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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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小捷直接振奋了所有边关将士的军心,王盛连续几日都精神饱满,一扫之前的颓唐之气。
“战报已经送至都城,圣上非常满意,说是要褒奖我们。”王盛端坐上位,朗声道。
座下一众将士闻言都喜气洋洋,他们在此沐血奋战,为的也不过是得胜的喜悦和君父的嘉奖。
江慕却看向了一旁的秦茗,其他将士不知道秦茗的身份,都以为她是王盛请来的军师,只有他作为王盛的心腹,知道秦茗的身份有多敏感。
“那秦军师呢?”他委婉道。
王盛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秦军师在此战中当居首功,本将自会好好奖赏她。”
他举起手中的信报:“因为此前的胜利,圣上对我们信心大增。而且近些日子本将听闻都城出了位大家,名叫观世居人,在湘闻录上发表了多篇关于边关战役的文章,篇篇都是帮我们说话。据说那几篇文章写得很精彩,文人大师莫不夸赞推崇,以至于现如今主战情绪远盛于主和派,这对我们也很有利。”
“那是不是后方粮草很快就会跟上了?”有人大声询问。
王盛颔首:“就连向来主和的丞相都松了口,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如今有个问题迫切需要我们来解决,高息国经过之前的一战,士气大减,探子回报说他们有回撤休整之意。我们虽斗志昂扬,但现有的粮草不足以支撑再次发动一场大战,若等后方粮草运来,对方恐怕已经撤离。不知诸位对此有何想法?”
江慕冷声道:“自然是追击,绝不可放过,如今这大好时机如果错过,后续怕是很难再找这样的机会。”
他向来奋勇争先,只是话一说出口就被其他人打断了。
“粮草不足,追什么追?”
“就是,怕不是要将士们一边打仗一边饿肚子吧。”
“我倒是觉得可行,此刻高息国势弱,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众说纷纭,秦茗坐在一侧冷眼旁观,沉默不语。
王盛的目光移向她:“秦军师,你有何意见?”
经过之前的小捷后,王盛已经完全信任了她。他曾在平西王的手下做事,知晓平西王在战场上有多骁勇善战,如今没想到秦茗也完全继承了他的遗志,让他非常欣慰。
秦茗看向他:“将军,我赞同江慕所说,此时应该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