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自是最为相配。
见此情状,一时间殿上众人都信了七分,又见她双眼含泪,欲掉未掉,言语中都是坚贞不渝——
“如今他虽未有归来,但在臣心中,臣已然是他的妻子。既为太子妻,就该为他在寺中祈福,尽为妻职责。”
她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却字字句句都是逼迫,“还望陛下成全!”
“好啊!”
新帝姜衍还未开口,文官之中便已经有人开口称赞。
“匪石之心,连枝共冢。望宁公主对太子的情谊真可谓可歌可泣!”
说话的是三朝元老庞太傅,也是东宫官学的太子太傅之一,如此身份地位,自然一开口便引得数位文官附和。
“既是先帝属意,二人又情投意合,那望宁公主确实可以作为太子之妻入皇寺祈福。”
“太后娘娘虽有意为皇室祈福,然皇寺生活清苦,太后思虑先帝、太子,有望宁公主照顾陪伴,自是心宽些。”
“望宁公主一同陪伴,为妻,为女都算进了本分。”
——短短几句话下来,大有如若皇帝不答应她的请求便是做了天下极大之恶事的意味。
望宁微微松了口气。
姜衍刚刚登基,之前又不是太子之身,皇位还没有坐稳,姜衍总要顾及着些……
此般想着,她嵌在肉里的指甲这才缓缓松开,悬着的一颗心也逐渐安定。
却听明堂之上突然有了些许响动,高位之人不知何时下了龙椅,走过白玉石阶,站在了众人面前。
站在了望宁面前。
宽肩窄腰将她拢在一片阴影之中。
“众位爱卿,”声音沉沉,慢条斯理却是冷冽狠厉,“——你们是在逼迫孤吗?”
霎时间空气都凝重了三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臣不敢!”
只一瞬,文武百官即刻跪成乌压压一片。
然而那一股子帝王威压却并没有因此消失,年轻帝王的眼神扫过众人,最后定在庞太傅身上。
目光如冷刀暗箭。
“你们……似乎都是太子旧臣?”
殿中瞬间寒意四起。
先帝在位时,曾出过晏太子之乱——登基后被兄长晏先太子的旧部暗杀。
当时还是姜衍替皇上挡下一刀,这才幸免于难。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这看似他随口一问,才让为首庞太傅周身一寒。
他是个聪明人,虽拥护先太子,可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新帝即位,他自是不可能为了先太子造反的。
他只是承过望宁母亲的情,在心底又看不起血统不纯的姜衍登基为帝,想在新帝刚登基、地位不稳时刺他几句,立一立自己在百官中的威严罢了。
原本想着登基初日、地位不稳的姜衍会有所顾忌,没想到天子会提及晏太子的事情。
这可怎么得了?
庞太傅把头抵在冰凉的石砖上,“吾皇明鉴,我们自然都是大昭的臣子!”
“呵——”
新帝只淡淡看他一眼,望宁听他似乎冷笑一声,“来人,把他们拖下去,一个一个审问清楚。”
声音刚落,身披铁甲的士兵们就冲了进来,架起那些言官谏官就往外拖。
“冤枉啊,皇上,冤枉啊——”
一时喊冤之声不绝于耳,新帝却连眼皮都不曾抬过。
“圣上,您这般武断专横,不分青红皂白,不怕是会寒了我们这群老臣为您效忠的心吗!”
庞太傅挥着自己的衣袖,不让士兵碰他,走到大殿门口,又好似咽不下这口气一般大喊这么一句。
他是三朝元老,姜衍这么一个卑贱的胡伶之子岂敢对他如此无礼?
太极殿空旷,他质问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似有回声。
姜衍并没有说话。
望宁微微仰头,看到他黑金冕服上的山河日月纹,威严肃穆,一针一线都仿佛在告诫着世人,如今他才是这万里江山的主人。
就见新帝左手长伸,伺候在一旁的李福海立刻低头弯腰递上一把弓箭。
弦被快速拉开。
“不要!”
望宁看出他的意图,声音刚起,那泛着寒光的箭头便带着破空之声直直朝庞太傅冲去。
正中心脏。
刚刚还十分倨傲的庞太傅应声而倒,身体似乎抖动了两下。
就被两个侍卫一言不发地拖了下去,如同死猪一般,徒留下殿外大理石上的一道血迹。
姜衍放下手臂,将弓握在手掌心里,微微凸起的腕骨在袖袍中若隐若现。
“众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他云淡风轻。
而太极殿上也是死一般的寂静,望宁甚至能够听到宫门口吹进来的细微风声。
长弓被他随手一扔。
“那便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