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发誓的动作。
姜衍却没什么动作,只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好在望宁也不曾期待他要有什么反应,突然她透过门缝看到了红玉枪,那是她母亲独创的武器,她不会认错的。
“红玉枪!”
望宁眼眸晶亮的扣住了他的肩膀,她语调惊奇,动作亲密,整个人都几乎都要贴了上来,“你会耍红玉枪!”
暗金龙纹冕服虚虚遮盖着些什么,姜衍一手扣着这人的肩膀,一手箍着纤细腰肢,这是比十年前还要紧密还要贴合的距离。
只是十年前,她是公主,而他是弃子。
如今位置对调,上位者却再没有她当初一般那么好心。
他剑眉微挑,启唇时虎牙尖尖,“孤可是会狠狠欺负你的,阿姐。”
皎洁下弦月高悬夜幕,洒下柔柔月光照在寂静深宫之中。
大昭最尊贵的女子之一,先帝的嫡长公主——建平身着一袭深蓝色翟服,头戴纯银翟冠,手持玉笏缓缓向广阳殿走来。
她已有四年未曾入帝都,如今归来自然要先向新帝见礼。
李福海本就早早遣散了外面站着的太监侍卫,只留自己一个又聋又瞎的在外面侍候。
他虽经验丰富老道,可还是在看到建平长公主的时候慌了神。“奴婢见过建平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即刻跪在了地上,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对长公主的尊敬,声音比一般人行礼时要大上几倍,又尖又利的,刺得建平直皱眉。
“行了。”建平轻挥了挥手,“起来吧!”
一般来说,李福海如若这个时候起身,接下来便是进入广阳殿告知皇帝有人求见。
可他若此刻进去,那跟提着头走进阎罗殿,有什么区别?
于是李福海好似没有听见长公主的声音一般,依旧端端正正地跪着,“陛下今日事忙,刚刚才躺在榻上休憩,您看不如——”
话音未落,就被建平长公主堵了回去,“公公这意思是陛下不愿意见我咯?”
虽然这话说的难听的很,李福海却是当下松了一口气,建平长公主自幼被娇惯着长大,其母是先帝唯一的嫡妻——端嘉皇后,其同胞弟弟更是在先帝登基第一天就被立为太子。
所以她向来是张扬肆意,无法无天的。
李福海还以为自己至少会挨长公主一脚或者是一巴掌。
“奴婢不敢。”他的声音依旧大了出奇,正想着该找何种借口遮掩过去的时候,朱门里缓缓传来皇帝的声音,犹如初夏的一抹微风。
“李福海,可是皇长姐到了,还不赶快请进来?”
广阳殿内一片昏暗,李福海倒是没敢骗她,皇帝确实是休憩在侧殿的榻上,冠冕早已卸下,身上虚虚披着黑金朝服,曲半膝,倚在床头上。
绸缎薄被被他的膝盖顶着有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山包。
应该是休息的时候嫌弃光线过于明亮,皇帝身下的方榻周围轻纱帐被放下来,隔绝了许多,也让建平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
“臣建平,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靠近建平这一侧的手里拿着一本书籍,而另一只手被朝服虚掩着,似乎在被子里,又似乎没有。
“回来了?”皇帝语调冷淡,连自己手中的书都没有放下来。
不过她与姜衍本就不算亲昵。
姜衍的生母胡姬嫉妒成性,用卑劣的手段算计父皇,第二日便被打入了冷宫,哪怕后来传出一夜得子的好消息,也没有被从冷宫接出来。
因而姜衍在胡姬死前一直都是生活在冷宫里的,若非望宁的原因,她怕是连幼年时的姜衍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
“嗯。”她应了一声,也不愿与帝王有过多的交流纠缠,“特来向皇帝请安。”
没什么事情要说,一般讲完这句客套话,她便可以离开广阳殿了。
可谁料皇帝好似有意要让她多留一点时间似的,“既回宫了,便在宫里住些时日吧。”
他的声音顿了顿。
建宁看到榻上滑下来的被角有一些抽动,可是皇帝似乎身形未动,隔着朦胧的一层纱,她看不真切。
建平原想拒绝的,公主及笄后是可以建府的,她虽嫁到了江南,可在帝都中依旧有自己的府邸。
然而姜衍的话随后响起,“太后的生辰快到了,她很想你,望宁也是。”
端嘉皇后早逝,如今是太后的宜贵妃当年执掌凤印,位同副后,建平与太子也多得她的照顾。
更何况建平与望宁,年仅差了一岁,更是一同长起来的姐妹。
“原想着太后生辰再见的……”听姜衍提起熟悉之人,建平的声音不自觉地柔了下来,“那便谢陛下恩典了。”
少年帝王不知何时把手中的书放了下来,此刻他两只手都隐匿在建平一眼看不见的地方。
从床榻上垂下来的一角被子似乎更往下滑了些,可是那倚坐着的帝王根本没有做什么大动作。
锦被之中鼓起的小山包一动未动。
“嗯。”大概是因为休憩过,帝王的声音里暗含着一丝愉悦,“望宁见到皇长姐定然会十分开心的。”
看来那冰冷的世间高位是会给人增添几分威严,让人变得冷淡无情的。
建平淡淡看了一眼至尊帝王。
她记得姜衍年少时提及望宁可都是一口一个“阿姐”的叫着的,甚至就连在外人面前提起她,也都是“我阿姐”、“我阿姐”的称呼着,跟炫耀似的。
如今竟也语调平淡地直称“望宁”了,当真帝王无情,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