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是个土生土长的流星街人。
自从能记事以来,他就生活在这里,随之生、随之死,适应着流星街的一切,也在这片废土中挣扎着生存。
飞坦不觉得这有什么。
杀人、抢夺、被抢夺、甚至被杀,这些于他而言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这里不存在那些无意义的同情和善良,妇女、孩子也不会因为自己身份有任何优待,甚至会因为自身武力值的弱小而更容易被袭击和谋杀。
因为人想要活下去,本身就已经很艰难了。不是我杀人,就是人杀我,如果自己不够狠,那么第二天太阳照亮的就会是自己的尸体。
这里没有无谓的善良,一切皆有因,想要得到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
他一直都是这么活过来的,也对此深信不疑。
直到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女孩。
仍然是家常便饭的受伤,只不过这次可能稍微严重一点。对手是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还很会一些拳脚,下手很辣,招招都往要害处招呼。飞坦能活到现在,靠的是自己的天赋的灵敏值拉满,一把小刀在很多时候都能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割喉一击致命。但是刺客型选手,最怕的就是被这种力量型的敌人近身攻击。
为了躲避身后男人的追袭,飞坦不得不随便闪身进了旁边的一个房子里。
如果有人提前告诉他这个房间属于最近声名鹊起的“白色魔女”,可能他宁愿跟身后的男人同归于尽也不会踏进去一步。
这是这条街最近开始流行起来的称呼,听说住在这里的女孩拥有十分恐怖的魔力。明明是个小孩子,但是力量强大杀人不眨眼,能在一瞬间解决比她强出十倍的成年人。
再加上她在这么脏乱差的流星街还一直穿着白色的衣服,久而久之就有了“白色魔女”这么个称号。
当然,这个称呼目前小白还不知道,如果被他知道了这么个恶寒的叫法,可能会恶心得他三天吃不下饭,然后把他偏好的白色衣服给一把火烧干净。
不过这些暂时都跟飞坦没有关系,他一个闪现进了屋内,然后不出意外地撞见了刚刚觅食回来的小白。对于飞坦而言,素不相识的人统统当做敌人处理,他不得不咬着牙冲了上去——然后就被小白原地放倒。
这令飞坦觉得很惊讶,虽然自己不是这条街上最强的,但一定是这里最不要命的。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愿意跟自己以命换命,但这个女孩不同,她的战斗方式原始而充满杀意,跟自己非常像。都是简单而粗暴没有技巧可言的杀招,所有的招式都只有一个目的——干掉对方。
更让飞坦感到惊讶的是,和这个女孩战斗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一股气。这种感觉无法言喻,就像是遇到天敌一样的战栗感,让人下意识不愿意与之为敌。
这种气他只偶然一次在交换区的管事斯贝斯身上感受到过,从那以后他就决定不再去交换区偷东西了。
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有命在食物才有用武之地。
所以为什么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弱的家伙也会拥有这种气?
飞坦想不通,但其实也无所谓了。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愿赌服输,战败就等于死亡,自己大概马上就会被杀掉了。
飞坦想,明天的太阳,自己应该是见不到了。
所以在再次感受到阳光温暖地覆盖到自己眼皮上的时候,比起惊喜,飞坦更多的却是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女孩不杀了自己?
就算她懒得动手,可是为什么要给自己留食物?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脑海里,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飞坦从来不信命,他也不信神,流星街的人没什么信仰可言,永远只信自己的实力和弱肉强食。毕竟如果神明真的存在,那他可能一次都没有向流星街伸出过援手。
好不容易捡来的命就得好好爱惜,只要有命在,就不怕这些问题弄不清楚。
既然天不收我,那就让我再苟活几日。
于是飞坦吃完就跑,还不忘了顺手捎上屋里能带走的东西。
可能印象真的是太深刻了,所以当他再次受到重伤的时候,飞坦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女孩。
他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前走着,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但神志模糊之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房子,紧绷的心突然松懈下来,然后一秒倒地。
令人惊讶又仿佛意料之中的,飞坦再次醒来,是在这间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里。
上次自己走的时候顺走了很多物品,但是这次再来,发现不仅物品齐全,甚至添置了更多的物件。
在流星街,完好的住宅、家具、食物已经算得上是有实力的人才能换到的资源,更别提极其珍贵和稀缺的药品,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地位的象征。
那么,这个女孩到底是谁?
看了一眼床上主动救回一个陌生人还能这么呼呼大睡的女孩,飞坦不置可否。他猫一般安静地靠近床头,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滑进手里,用力攥紧,然后慢慢地举了起来。
真是愚蠢的女人,善良只会让你害死你自己。既然你不知道在流星街应该怎么活,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匕首举到最高处的一瞬间,飞坦收势,然后猛地狠狠往下一扎——最后堪堪停在了离她额心不足一厘米的地方。
睡在他刀下的女孩没有任何反应,连眉心都不曾皱一下。
飞坦心里的疑惑更多了。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记忆力有十分的自信,飞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认识她。
可是事实就是,这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