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世界上有一条定律,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说人话就是,当你觉得老天给你赏了一颗大枣的时候,他一定在同时给你准备了一抽大耳刮子。
完美契合了我现在的心情。
我再度醒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熟悉的白布帘幔,高耸的哥特式窗户透出惨白的天光,我期待的现代肥宅社会没有出现,它安静地死在了这个魔法世界中,和我破碎的心情一样。
弱小,可怜,又无助。
好消息是,手上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格雷夫人发挥了她少林扫地僧一般的隐藏实力,居然真的将这个恶咒完全解开了。这真的让人很想以祖国特色的感谢方式给她送一面鲜艳红亮又散发金光的锦旗——感动英伦三好校医,妙手回春救我狗命。
可是当她板着脸在即使经历了一天昏睡但面对家养小机灵精心制作的大英美食依旧只能食不下咽的我面前述说了我昏迷前的“壮举”时,我觉得上天这一大耳刮子抽得实在太狠,社会性死亡巅峰,是几乎可以就地火化的程度。
我倒下的地方离医务室不近。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第一天到达城堡里的人适应这里蜿蜒曲折的道路迷宫,但好消息是我的怪叫声吸引了不少还没回休息室的学生,而坏消息是,我那一贯高傲却又尽责的感动霍格沃兹工具人室友马尔福也是其中一位。
是怎样的缘分,让他走出了魔药课教室,恰好听见一个疯子在走廊尖叫狂奔。
又是怎样的缘分?让他,皱眉走到了我身前,想要拦住这疯子一探究竟。
而他,低估了一个疯子冲过来的速度,误判了那疯子当时根本神志不清的情况。
当我将眼前的黑影当成救命稻草一样拉住的时候,好巧不巧地,我拽住了他的衣服。而显然马尔福没有里德尔那样迅速的反应能力,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在看着我拼劲全力抓住了他的衬衫,然后倒了下去。
撕拉一声。
缘,妙不可言。
随之倒下的,大概还有马尔福少爷苦守多年的节操。
等到我醒过来时,斯莱特林的马尔福和他室友居然在走廊上公然搞事(ji)的谣言,已经飞遍了整个学校。
马尔福能忍住这样的侮辱吗?他忍不住,他当即请假回家了。
从昏迷中醒来的我只能孤身面对身前邓布利多憋笑到内伤的安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所以教授您会帮忙澄清谣言的对么?”
“嗯,我会。”邓布利多正色道:“但是你知道,这种方面,老师的解释一般都会被学生当成伪装。而且我想马尔福那边,估计还需要你去疏导一下,他父亲似乎发了很大的火。”
“我会的。”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看来帅哥总是命途多舛的。天丧予!天丧予!
“所以你能解释一下那个恶咒是怎么来的了吗?”邓布利多依旧温和道,但我觉得那双蓝色的眼睛似乎已经看到了什么。
和过高智商的人类相处,真的是一件难事。
揭发里德尔吗?
可我也不由得考虑到,如果现在说出一切,里德尔会怎样?我又会怎样?目前里德尔的所作所为显然还没有恶劣到令他退学那一步,我也不知道邓布利多能不能把那个十头牛都拉不动的纯黑少年拽回来,如果我如今真的揭发这一切,日后的伊恩在斯莱特林,大概也是举步维艰。
我果然不是格兰芬多。
我没有那样的无畏勇气。
“我想,你可能得去问一下原本的伊恩。”我不由得低了头,转而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教授,请问你知道拉文克劳的奥利维亚·谢尔吗?”
邓布利多挑了下眉:“你认识她?”
“听说过。”我急切道:“她现在怎样了?”
邓布利多忍不住皱眉道:“如果没有课的话,应该在休息室,或者是图书馆?你为什么会问起她?”
我的心突然被一种狂喜攥住,时间还来得及,也许我可以改变一些事,也许谢尔还没有在霍格莫德遇上黛玉,也许一切还有挽回余地,也许……这就是我意外来到这里的原因:“我想,她可能和我能否回家有关。”
“是吗?”邓布利多点头道:“你已经知道方法了?”
“我不知道,教授。”我连忙掀了被子下床:“但是我想,总可以试一试。”
“好。”邓布利多温和地点点头:“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会的,教授。多谢。”
狂喜中的我自然没有过多关注邓布利多那探寻的眼神,但无论如何那已经不是如今的我能够考虑的事情了。找到谢尔,改变这一切。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已经占据了所有位置,它就像应许之地的钟声般洗刷了我所有感官,我无暇再顾及别的任何事情。
也许是我在麻瓜游戏中获得的学院buff,我很顺利地找到了拉文克劳休息室的大门,那鹰状青铜门环似乎没有在意我领带的颜色,只是淡然地瞥了我一眼,沉声道:“人能否踏入同一条河流,我们能否存在而又不存在?”
好家伙。
这问题真是不看便罢,我看了一遍,又念一遍,忍不住自己把两手拍了一下,笑了一声,道:“噫!好题!我不会!”
只想往后一跤跌倒,牙关咬紧,不省人事。
但即便我死了,死在霍格沃兹,从拉文克劳的塔楼上跳下去,我也要掀开那沉重的棺材板,发出我最后的呐喊:“为什么拉文克劳的小屁孩要回答这种终极哲学命题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