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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做梦。
准确地说,我相信我在做梦。
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类是可以无视地心引力在地上飘的。
面对这种情境,普通人类会倾向于推导出三种结论:第一,我在做梦;第二,我二次穿越到了某个神奇时空;第三,我死了,现在的我,是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阿飘。
无论如何,两长一短选最短,我在情感上无比倾向于第一项。
于是我选择忽略现在我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这个事实。
不过说起来,如果我没有二次穿越的话,这个世界既然有警幻仙子的存在,那有没有阎罗殿呢?像我这样的灵魂又是归谁管呢?等会我能和判官拍桌子骂一句他们工作漏洞也太大了吗?能把一个东方麻瓜灵魂扔到西方魔法世界了。谢邀,一点也不想在里德尔做大boss的魔法世界数日游。
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说实话,虽然上一秒在设想着要不要和判官叫板,但在这样安静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一个背影。我的脑海里已经开始各种恐怖故事里的背影杀连环轮播,尤其点名批评童年阴影无脸鬼。就是不知道这时候跑还能不能来得及,以及,该往哪里跑?
雾气仿佛窥知了我的心思般突兀地散开,背对我的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向我这边扭了头。
我的尖叫已经梗在了喉头。
不过还好,有鼻子有眼,好像应该大概确实是个正常人。再一看应该是个长得不错的帅哥。
当那位“正常人”向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同样是个恐怖故事。
这眉清目秀的“正常人”不就是我这两天在镜子里老看见的那张脸吗?好你个伊恩·诺德,我在战战兢兢替你迎战黑魔王,你居然在这里摸鱼?
还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摸鱼!
“诺德?”
我的声音很轻,但他听到了。
伊恩·诺德万分无奈地把钓竿往旁边一放:“哎你就不能……”他摊开手:“它们可激灵了,我好容易才看到看到一条鱼的影子。”
“跑了?”我向他那边跑过去,他的桶里确实干干净净,连水的痕迹都没有:“我声音也不至于那么可怕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钓鱼?”
我忍不住去看他和我的腿,还好,我看见了男士皮鞋和一双属于我自己的毛绒猫咪拖鞋,并没有像幽灵那样空荡荡的。我身上……还行,虽然睡衣邋遢了点,多少是件普通衣服,只是在诺德规规矩矩的校服前确实是显得有那么一点……场合不对。
他似乎也在打量我,见我重新看向他,才收拾起他那简陋的工具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钓鱼,但是我不知道除了钓鱼还能做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雾气消散的湖岸,那湖水一望无际,此刻倒是倒映出天光云影的灿烂来,湖边长着一株枝干蜿蜒的巨大山毛榉,上面挂着一张无比简陋的吊床,大概是出自眼前人的手笔。
“可以,你比梭罗的瓦尔登湖还要返璞归真。”
我不走心地给他鼓了鼓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这是钓鱼版荒野求生吗?这里又是哪里?你是不是饿了好久了?我身上……好像也没吃的怎么办?”
他以一种我看不懂的目光端详了我一眼:“这里不需要荒野求生。”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一张彩色飞毯突然出现在我们脚边,他往毯子上坐了下去,给我留足了空间:“这里没有时间流动,没有饥饿,也没有别的东西。而且……”他眯了眼睛道:“这里也没有邓布利多教授的魔法,我们依旧可以如此交谈,你没有想到点什么吗?”
我刚接触飞毯的手迅速地弹了回来,甚至往后蹦了两步:“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总不会是我们都死了吧?我也不至于和你直接合葬啊,配冥婚是不合法不道德的事情,我义正辞严地从身到心双重拒绝。”
他却突然笑了。
不得不说,小帅哥温柔一笑还是挺有魅力的。尤其是他还长着一张在我审美上疯狂蹦迪的脸。说实话,不得不承认食色性也,有那么一毫秒见色起意的心动。
“你总是那么有意思吗?”诺德抬眼看向我,眼角微弯:“直接叫我伊恩吧。”
“好的,伊恩。”
从善如流是打工人必备的黄金准则。
他笑着继续道:“以及我要叫你什么呢?苗苗吗?”
我愣了下:“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名字的?”
“从你告诉邓布利多的时候起知道的。”
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好回答,但我想到了在格兰德镜子里看到的那一幕:“所以从我占据你身体的时候起,你一直在我身边飘着?”
“也没有一直。”伊恩摇了摇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坐到了他身边,顺带回想了一下他到底问了什么问题。才答道:“我就是想不到什么才向你寻求答案。其实我也挺无趣的,我觉得你觉得我有意思可能是因为一点时代滤镜。”
伊恩认真道:“什么是时代滤镜?”
“大概就是一种能够起美化作用的光晕,比如说我们总会觉得小时候的日子特别美好,那就是一种时代滤镜。”
好学生伊恩点了下头。
现在是我的提问时间:“那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你刚刚说不是一直在我身边飘着,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他的表情万分诚恳:“大部分时候在这里钓鱼。”
好家伙,你果真撂挑子不干在摸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