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虔高高举手,渴望地盯着俩人:“我想吃虾粥,可以么?”
换来的是俩人同步的冷漠摇头。祝熹拍她:“想什么呢,你能有汤喝就不错了。”
罗虔不满抗议:“不就是个发烧么?至于……”
洛凛抢答说:“至于。”
“本来就是个小病,可惜你太弱了,就严重了。”祝熹想摸摸她,“你看你能瘦的。”
“你不是老说我胖我重么?怎么,不说啦?”
祝熹眼睛眨啊眨真诚地说:“你瘦得很,这可以吧?”
“还不如说我胖……”
“霜霜不胖,就是缺乏锻炼,稍稍增强一□□质就好了。”洛凛弯腰捏了捏她的脸颊,“等我们从扬州回来了再安排,你觉得怎么样?”
罗虔跌入温润柔情的漩涡,含笑乖巧道:“都可以。”
“怎么越看越觉得霜霜漂亮呀。”洛凛模仿她的腔调,微微撅着嘴。
“不……不漂亮,他们还说我丑,小时候。”
洛凛笑起来很是好看:“霜霜的眼睛特别漂亮,知道么?”
“什么?”
洛凛一字一顿说:“我说,霜霜很漂亮。”
毒舌如祝熹静静听着,意外的没有反驳,惹得罗虔脸一阵通红:“真的?”
祝熹云淡风轻开口:“对,霜霜最漂亮了。”
罗虔的脸烧得更厉害了,迎着洛凛直勾勾的眼神:“好想吃肉包子啊……”
“我不该对你抱有幻想。”
“那你给不给我买?”罗虔扒拉着他的胳膊,眼里的渴望溢于言表。
“看心情。”
“我知道你会给我买的,对不对?”
祝熹没好气地说:“不对。”
罗虔笑得好高兴:“你快去买。”
洛凛微微笑了笑:“再不去快些,肉包子就没有了。”
祝熹撇了他一眼,急急忙忙冲下楼去,青绿袍摆在风中乱舞,转眼飞到了柜台处。
当铺的铃铛叮铃一声,老板看着面容姣好的粗布姑娘,稀奇地睁大了眼。
她径直走向柜台,利索地将包袱整齐放置,开口淡淡说:“有劳。”
老板打开包裹一看,俨然一件做工精巧的桃色华服。他快速审视了萧颦一番,后者又啪地一声撂下一块白珏玉环,老板不动声色暗自考究,讨好说:“当然是可以点当的,只是缺了一块,这价格……”
萧颦紧紧蹙眉,闭上眼不再理会,冷冷说:“烦请你快些。”
走出当铺,沉甸甸的包袱压得萧颦喘不过气来。她昏昏沉沉回头看了一眼,强迫自己迈开步伐潇洒走人,那样看起来体面一些。可惜那些金银珠宝太过沉重,二十年短暂光阴,驱不散她心中的执念。
萧颦眯着眼望向太阳。日头渐明,眩目的光晕耀眼得叫人无法直视。
她在当铺旁站了许久,不当心的人掀开帘子撞到她的肩膀。她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低垂着眼眸走向铺子。
萧颦像从前无数次一般娴熟捣开饺子,皮馅分离。热气蒸腾到脸上,眼前雾蒙蒙的,分不清是热气还是泪。
“今天的天气真好。”
依旧是晴空万里的一天。
她最终没能吃完那碗饺子汤。买了一碗清汤面,顺手带走了剩下的饺子,顶着薄雾斜阳,慢慢向城郊走去。
推开篱笆院门,萧颦将陶罐递给大月:“给你买的。”又将手上一直端着的破口碗放在地上,招呼说:“吃饭了。”
大橘率先冲过来舔舔汤水,萧颦搂住它毛茸茸的身体,强硬地把它带到碗的旁边。大饭试探地闻了闻,试探性地舔了舔猫爪,优雅地进食。
大月没有吃面,一直看着她。
“我吃过了。”
他这才动筷,入口面已经凉了,清汤寡水的面条,很快解决了。
“这钱你拿着,我在这里住着多有叨扰。”萧颦抿了抿嘴,把银子推给他。
大月擦了擦嘴:“姑娘出去做什么了?”
“我把衣裳卖了。”
“在下斗胆问一句,当衣有何缘故?”
萧颦托腮瞧着他,整个人被清晨的阳光包裹,清丽的脸庞说不出的动人。
“那是心爱之人送给我的礼物。他是汴梁城最好的男子。我喜欢了他二十八年,从小就喜欢。”
大月静静听着,大橘趴在他的大腿上蜷起身子小憩。
萧颦有一种冲动,将失落不甘尽数释放:“从小道大他都很独特,向往自由,年少成名。他的父亲是朝中大臣,那些官吏争着抢着要举荐他,他也如愿以偿,圣上亲自接见,召他做了近臣。他的仕途一帆风顺,家世又显赫,这荣华富贵原本他是要享受终身的。可他为人桀骜自负,不愿被皇帝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又不愿书写谄媚之词,恰逢当时他的父亲几经弹劾,皇帝便赐金放还了他。”
大橘不知何时跳到她的手边,萧颦柔柔抚摸橘黄的皮毛:“他很优秀,万人瞩目,万人难以企及。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他从小就在一起。后来我在汴梁,他也离开扬州来汴梁,只可惜不是来找我的。我们虽在一城,却如隔山海。”
最后,萧颦用力吐出一句话:“我们不是青梅竹马,也不是互相爱慕。”
“那这位如今怎样了?”
“做了他人门客。”
大月没有再问下去,起身去寻大饭。
萧颦低头逗大橘玩,笑道:“那衣裳是我及笄那年他亲手所赠。我一直珍藏在家里,不舍得穿。有一次我登门拜访,却被赶出来,于是我就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