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轻笑了下,只是话锋却突然一转。
“按理说,我该感谢尤犹。但当时,我厌恶她,更甚于陆长犇。”
那种厌恶,是嫉妒、仇恨、艳羡与绝望的复合体。
匍匐存活在阴湿里的扭曲生物,只会对那种——温暖、柔软、雪白,一看就被很多人疼爱,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小动物充满恶意。
他怎么会感谢她呢?
陆长犇对他做的事,他能千百倍地报复回来。可他厌恶尤犹,却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对她下手。
“我一直观察她,只要她会出场的宴会我都尽力参加,我想看看,像她那样的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从一开始,陆长闻的确是想看到纯白的花凋零腐朽,纯洁温暖的小动物长出沾血的獠牙。
“所以,我带走了她。”
他想让她身边再无人爱她,他想让她吃尽苦头,受够折磨。
可陆长闻成功带走了她,代替她家人保护她、疼爱她的,却是他自己。
尤里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他只是问:“你为什么又将他送回来?”
陆长闻沉默了一下。
“因为她总是哭,还疏远了我。我在她心里,不能是一个把她从父母身边夺走的绑架犯。”
尤里掏出烟抽了一口,他揉着额头,回顾陆长闻所交代的一切。
他确实剖腹掏心,把掩埋在过去的黑暗面全都坦荡地掏出给他看。
但陆长闻的感情太复杂,太浓厚,不光光是“爱”或者“喜欢”,他的感情——在尤里看来,已经掺杂上不那么健康——甚至称得上病态的情愫。
尤犹现在喜欢他,所以看起来一切都好。
可假如尤犹哪一天激情消散,要与他分手,陆长闻会愿意与她和平分手吗?
他是用优雅皮囊掩饰残暴的深海巨怪,只在尤犹面前露出迷惑人心的俊美外表,尤犹却是一只表里如一的小猫咪。
尤里怕自己那自由骄傲的可爱小猫,在怪物口中尸骨无存。
陆长闻交叠双腿,靠在椅背上,那是绝对自信、尽在掌握的姿势。几乎刹那,尤里拉响了全部警报。
“从十二岁,到二十七岁。我动摇过很多次。”
但欲望是抗拒不了的,他动摇着,也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打磨雕刻成尤犹会喜欢的模样。
“终于等到她朝我走来,尤里,我不可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