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尘幼时的模样重回祁落的脑海,倒与面前颇为桀骜的少年重合起来。当年的小花被她带回去之后就被放进了木盒里,如今祁落也不确定还能不能找到。
“小花它......”
祁落不知道怎么跟燕尘解释,只好带了些歉意道:“当年的事我很抱歉,带走了属于你的东西。”
燕尘看她一眼,把手叠在脑后满不在乎地道:“跟你没关系,是他的错。”
他的眼神有些冷冽,祁落也没有再说什么,倒是木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许珩舟和老者,缓缓开口:“哟,你们找到他了?”
“你们都没事吧?”
见自己被提及,许珩舟便站出来出了声。
“既然人都已经找到了,那我们就赶紧先离开,月森一时半会还是不要再进来了。等我们先出去与师门的人汇合,商量完再进来,这次算是狠狠长了教训。”
荼朝看着他们几个,又转向燕尘好奇的问道:“不过,我倒是挺惊喜你会出现在这的。”
燕尘重新搭上他肩:“怎么了,就许你们先下山,不许我跟过来吗?再说了——”他转过头看向荼暮,弯了嘴角笑道:“你跟阿暮都在这,我怎么可能不来?”
荼暮对上他的眼神,语气淡然:“我们一路下山给你留了记号,你到底什么时候出的山门,怎么这么晚才追上来?”
燕尘一听这话来了劲,凑到荼暮面前,边在身上摸着边道:“阿暮,你这可就错怪我了,我就比你们晚下山了一两天,只是苍拓的小玩意太多了,我想着给你......们带点,就慢了些。”
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躺着两三根糖葫芦,燕尘双手捧着递到荼暮前面:“苍拓的人说,女孩都喜欢吃这个,阿暮你快尝尝。”
许是燕尘的动作太过于明目张胆,被数双眼睛盯着,荼暮稍稍有些不自在,赶紧拿了一个塞进嘴里,看出了她的拘谨,燕尘眼神朝四周瞥了瞥,最后对着祁落道:“要吗?”
突然被推出去挡刀的祁落看了眼燕尘,又看了看荼暮憋着笑意道:“啧啧啧,这糖葫芦怕是裹了层真心在里面,我可不敢要。”
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荼暮颇有些尴尬。祁落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害羞的荼暮。
以前总觉得荼暮身上裹满了冰霜,冷得吓人,此刻看着倒是更像个正常人一般,没有所谓的“斩妖剑执剑人”光环压身,只是作为荼暮。
她也是一个小女孩,遇到调侃也会红脸,总之,祁落觉得这样的她更加鲜活。
还有燕尘,似乎也是在见到荼暮和荼朝的时候才释放了性子,跟木澈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祁落总感觉燕尘身上有种摸不清的情绪,好像只有在见到彼此时,他们三个才更像是真正的少年人。
“为了找你们,我这一路可不轻松啊。”
荼暮又拿了一根糖葫芦递到祁落嘴边,她也没有拒绝,边吃边用看戏的眼神在荼暮和燕尘身上游走,荼暮推了她一把示意祁落正经些。
燕尘还在那边畅言:“你们那标识做得太隐晦了,光找那个我都找了好久,不过幸好最后碰见了秦野他们几个。”
“你碰见秦野了?”
荼朝倒是有些惊喜,他们跟秦野一直没有联系上,也有些害怕他们出事。
“对,我在一个宿店周围碰到了他,他跟我说你跟阿暮都进了月森,还特意传讯给他,让他告诉我赶紧进来找你们。我一进这林子就被那藤蔓抓起来,后面才碰见了他们俩。”
燕尘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祁落和木澈,却见荼朝的脸色变了变,他的笑意慢慢敛起,眉眼间带了几分疑惑看向荼朝问道:“怎么了?”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秦野这个。”
气氛一下子僵住,几人呼吸几乎滞住,荼暮慢慢开口道:“我们一进林子就跟外面失了联系,根本传不了讯息,而且——”她转过头,握紧手上的斩妖剑,盯着许珩舟道:“师兄,你不是说,你传了讯告诉秦野不要让人再进来吗?”
许珩舟面色变了变,却依旧稳了神情道:“是啊,可能我传讯的时候,燕尘已经先见过秦野了吧。”
他故作轻松,荼暮却没有放下警惕,斩妖剑之前的动作绝对不是意外。
“就是啊,我看许兄已经伤了不少地方,我们还是赶紧出了月森再说吧。”
一直站在一旁的木澈突然站到了许珩舟身边揽着他肩,一副旧友的模样继续道:“许兄,就咱俩这关系,为了找你,这一趟可是费劲了心力,等出去了,你必须好好犒劳我。”
“那是自然。”
许珩舟看向木澈,依旧温润的笑笑。
奇怪了,黑心商人什么时候跟许珩舟这么熟了?
祁落还在疑惑着,便又听见木澈道:“但是啊许兄——”他忽然翻掌一拍,将许珩舟重重推出。
许珩舟:“?”
木澈合了折扇偏头冲他笑笑:“差点忘了,你根本就不认识我。”
这下轮到许珩舟僵住,方才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几人眼神对峙着,气氛徒然紧张起来。
许珩舟僵了几秒后却突然捂脸笑了起来:“没想到,居然败在这里。”
话毕,他的脸便开始扭曲起来,身上逐渐冒出黑气,周身快要被吞噬,他的笑声伴着浓烈的黑气在空中传播,配上他扭曲的面容格外渗人。
祁落赶紧抽出碧也玉螺刀横在身前,那边的荼暮和荼朝已经准备布阵。
许珩舟却是又大笑起来化作一团黑气消散:“狩猎开始咯。”
荼朝立刻看向一旁的老者,他只是看了眼荼朝一眼便也抽身跟着许珩舟一起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