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个理由。”荆璜淡淡地说。 艾芭拿的神色开始动摇。她那宗教性的宁静渐渐从眉宇间消失了。 “……他们是错的。他们从来看不见真实——” “你他妈废话。你是什么人?神谕歌者!他们是什么人?理识傻逼!你他妈指望他们干什么好事?你咋不去和桑莲那神经病一起念经呢?” 艾芭拿变得激动起来。 “他们从来不会自觉!”她严厉地尖声说,“如果你不在这儿,他们就会偷走那些东西!可那就结束了吗?你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你知道他们在计划未来做些什么?” “知道啊。”荆璜面无表情地说,“你当我第一天见识他们理识文明是什么尿性吗?这帮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喝尿。有便宜就占,有机会就抢,死到临头还他妈想着占茅坑,厚颜无耻,臭不要脸,苍蝇缠着牛屁股,蜣螂推着粪球壳,贱人没有下限……” “可以了,可以了少爷。”罗彬瀚冲上去劝阻道,“还有小孩子在呢,咱留点素质吧!” “……总之这不是你动手的理由。”荆璜说。 艾芭拿高傲地昂起了头。 “他们迟早会再回来。”她说,“带着他们的律法,还有更多的人和武器。我们将被更远的驱逐,仅为了他们想支援山那边未来的同路人。这些你都明白,玄虹之玉。” 荆璜不屑地嗤了一声:“回来个屁。就他们那蹩脚玩意儿,打得穿你们这儿的天壁吗?科技树歪得要死连他妈个灵场控制都没有,整个百斤面蒸出来的废物点心,来多少都是树肥。再说等他们进了联盟,你当盗火者是傻的吗?能指派一群猪来你们这儿讨野火?就是头猪还能刨出灵性最足的树根呢,他们这些傻逼做得到吗?” 罗彬瀚忍不住捅了捅他:“你到底站哪边的?” 荆璜理也不理他,冷然一拂袖道:“让路,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艾芭拿怔怔地看着他。她的表情惶惑得像个平凡的小女孩。 “你……站在他们那边?”她不解地问,“……你不知道他们会……你不知道这世界将会变成怎样?你不知道他们如何对待你的……” 荆璜飞上空中,黑色的玉刀在他身后盘旋。月亮在他视野尽头,慢慢向着森林后方沉落。这个世界的昼夜周期并不稳定,今晚将是分外短暂的一夜。 “天地从古如此。”他说,“恩怨,爱憎,生死,枯荣,一切皆不过是云烟幻影。今朝烈火鲜花,来日荒雪枯冢。是值春秋替代,天数易更,合该他等此瞬昌盛蕃勃,便顺其自然吧。” 他停止了言语,静静地看着艾芭拿。他们用余人不能理解的视线彼此交流着。 然后艾芭拿往后退了一步。 “不,”她决绝地说,“他们没有任何益处。他们只会带来血与伤痛。” 她举起手,林间的阴影再度骚动起来。这时有个声音在她身后轻轻说:“停下。” 艾芭拿身后的空气开始扭曲,雅莱丽伽的形体从那当中浮现。她手中端着一把外表相当笨拙的枪械,枪口抵在艾芭拿的后背上。那把短枪有着看起来就很原始的机械构件,以及一个大得畸形的弹仓。 “这是反灵场武器。”雅莱丽伽说。 艾芭拿看了看荆璜,然后缓慢地摇头:“你不能杀死我,这是你的誓言。” “他不能。”雅莱丽伽说,“但我不在乎。你威胁到他的安全,我就会做任何事。” 艾芭拿放下了手。雅莱丽伽仍然用枪指着她,一步一步往后倒退,拉开大约两米的距离。 “解开湖上的封锁!”她对艾芭拿命令道。 艾芭拿没有马上反应。她仰起头,无限哀伤地望着那轮月亮。 “就这么办吧。”她说。 她和雅莱丽伽同时行动。从土中拔起的带刺树根缠绕住雅莱丽伽的脚,试图将她拖倒在地。而雅莱丽伽则如野鹿般灵巧地跃开,手中果断地扣下扳机。 那是一声让罗彬瀚感到浑身血液倒灌的巨响。 艾芭拿站在原地。她的脸色没有露出任何痛苦,只是充满着迷惘,就好像雅莱丽伽根本未曾击中她似的。然而当罗彬瀚将视线下移时,才发现她按在腹部的手沾满了鲜血。 她墨绿色的裙子逐渐从那个位置被洇染出一片更深的红色。她摇晃一下,似乎要倒下去。 紧接着树根从她脚下长出,如同莲花闭合般将她包裹在内。整个森林都开始剧烈地震动。罗彬瀚感觉有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的脚,狂暴地将他甩向空中。他吓得大声惊叫,叫到半途时就停下了。拽着他的并非树根,而是白色的细绳。 荆璜正飞在他旁边,脸色前所未有的严峻。他们俯瞰着下方,看到橡树成群地拔地而出,如巨怪般肆虐奔腾,冲向那些留在地上的人群。 “咄!”荆璜说。 从他指尖飘出一个个非常细小的气泡,迅速朝下方沉落。当它们落地时已经大得犹如一座座房屋,将聚拢的人群笼盖在其中。气泡表面流动着彩虹般的微光,在橡树对着它们猛砸时非但丝毫无损,反而使树枝燃起火来。 吊着罗彬瀚的白绳仍在无限地延伸,从地上抓起那些落单的人挂到空中。很快司令官、欧齐斯和凯奥雷都出现在罗彬瀚旁边。 “噢,这可真是我做梦都没想到过的景象。”凯奥雷在空中摇摇晃晃,“这些树肯定也会成为我的终生噩梦。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你,你又一次拯救了我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