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瀚张口结舌地望着它。他的第一反应是认为这蜥蜴是龙变的,第二个念头是纠结蜥蜴能否算作一种亚龙。 “你在发什么梦!”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马林吼道,“离那该死的玩意儿远点!它是索玛沙斯提亚最喜欢的宠物,沙斯没准一直用活人喂它!” 罗彬瀚也感到眼下并非心痛驯化之香的良机。“漂亮脸儿”随时可能从水晶湖里杀出来,因此他很快拿着枪起身。蜥蜴还在醉醺醺地打摆,两种念头于罗彬瀚心中交战:他是应该趁机给这东西一枪,还是把这个泛有鳞类也打包带走? “嘛。”蜥蜴又叫了一声。它的嘴越张越开,像一个缓缓扩大笑容的精神病患者,长舌探在嘴外甩动,以令人眼晕的高速振荡空气,发出嘶嘶的破空声。 这模样对罗彬瀚而言有点过分变态,而且水晶湖的光也开始摇曳。他决定不理会这只状态可疑的危险生物,继续拉着宓谷拉跑向林外。 他们慌不择路,似乎是选择了和先前不同的方向,因此再未看到那两头蜥魔的尸体。当他们冲入排列整齐的显示屏后,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嘶叫。罗彬瀚回头望去,发现水晶森林的上方扬起一股明亮的橘黄色烟雾。 他很庆幸没什么东西追过来,而马林诺弗拉斯却痛苦地呻吟起来。 “雄黄粉弹!”他惨惨戚戚地低嚎道,“为什么那黑头发的家伙要在入口留这个?该死的,他甚至还专门设置了生物识别触发器!” “雄黄?那对蜥魔有用?” “不,不,别说蠢话!它们的鳞片算是种魔法铠甲好吗?就算是强酸和导弹也不一定搞得定,得看它们继承到多少魔性……可是雄黄!这对它们完全是文化上的羞辱!那就是别人公开往你脸上撒尿!” 马林近乎呜咽着说:“现在沙斯觉得这是咱们干的。太棒了,他肯定会给我们最棒的死前体验,咱们最好现在就开始构思点赞美词。” 罗彬瀚不明白他的意思。 “赞美词!你忘了‘漂亮脸儿’的传说了吗?索玛沙斯提亚也喜欢跟人玩这个游戏,你要是有点口才,说不定还能保住你的手指!” 罗彬瀚觉得这家伙简直莫名其妙。他对“全尸”其实没多大执念。如果横竖是要火化,那遗体上留着几根手指有什么重要的呢? 马林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尽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烂人还是继续喊道:“那当然、非常重要!你他妈又不是永生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得漂漂亮亮!” 罗彬瀚才不想跟他争论这个。他们玩命地跑着,直到再也跑不下去为止。马林直接瘫倒在地,罗彬瀚则扶着显示屏喘气,三人中状态最好的竟然是宓谷拉——这也可能是因为她跑得最专心致志,从未参与另外两人的碎嘴。 尽管表情带着担忧,她似乎还未真切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如往常那样问道:“罗彬,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 罗彬瀚其实也没头绪。他本指望着跑进来买一头龙,使用驯化之香,然后成为龙的腿部挂件,如今这计划显然已告破产。 “先藏起来,”他断断续续地说,“等等看,有没有别的门……” 这时他们头顶的七重悬环有了动静。它们交错旋转,制造出一股压向地面的气流。这股不自然的风持续了数分钟,随后圆环停止旋转,从第三圈以上全亮着红灯。 罗彬瀚没感觉环境有什么显著变化,因此猜测这是某种“旗语”。而马林的脸色则告诉他那肯定是个坏消息。 “怎么回事?”他问道。 “清场。”马林干巴巴地说,“所有类人生物必须在两个小时内离场,除非你是被大主顾邀请来的贵客。咱们肯定弄不到那种身份卡,所以还是别琢磨混进拍卖场了。另外他们已经在正门以外的区域打开了以太屏蔽器,所有临时门都被禁用了。” 罗彬瀚对个别词稍有疑问,但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如果有人不走会怎样?他们会全部干掉?核弹洗地?” “他们起码会要你的手指尝尝鲜,”马林答道,“前提是你还没有因为氧含量不断提升而中毒死掉。以前索玛沙斯提亚就在别人的地盘上玩过这么一次,他把80%浓度的高纯氧当兴奋剂用,然后再把你和氧气密封起来点燃烤了。这他妈就叫做双重快乐。” 罗彬瀚觉得马林受惊过度,精神有点不大稳定,因此不再多说。他琢磨着从别人的临时门逃走已然希望渺然,那么生路唯有一条:去找那位黑发的杀蜥真凶。 他倒不担心那年轻人会溜走。只要索玛沙斯提亚的脑袋稍微有点用,就一定会向游客打听消息,了解行凶者的言行举止,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把那黑头发当成他们的同伙。 罗彬瀚决心把误会变成现实,尽管他还不知道那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也许是个比索玛沙斯提亚更残忍的疯子,也许就是一台伪装成人型的战斗兵器,可现在他们的选项少得可怜:要么未知,要么死亡。 他把计划告诉宓谷拉和马林,后者似乎已经听天由命,只是躺在地上叹气:“咱们上哪儿去找那怪胎呢?” “哪里卖珠宝?”罗彬瀚问。他紧接着想起了鱼骨号,于是补充道:“或者像珠宝的糖。” “鬼知道。你要被诅咒的珠宝?还是说珠宝样子的能量物质?这里多得是莫名其妙的玩意儿。” 马林一边说,一边放弃似地闭上眼睛。罗彬瀚认为他需要受点激励,于是马林很快就在一发高能射线的鼓舞下原地打挺,神采奕奕地蹦了起来。 “我们可以找!”他对着枪口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