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罗彬瀚一下对那台被藏起来的电脑产生了兴趣——要是他被一个疑似脑子有问题的陌生男人纠缠不放,他才不会把自己手边唯一一件沉重又结实的金属制品藏在身后呢。不过他到底不能做什么。毕竟,什么也不干地跟踪一个人是一回事,在闹市区街道上明目张胆地抢夺财物又是另一回事了。 “其实我还挺有钱的。”罗彬瀚说,“我就是……嗯,真的觉得你很眼熟。对不起,不过这对我确实挺重要的。我想也许你能帮我的忙。” 这番说辞并不见得比前面的套路更高明,不过他正在快速地考虑下一步该说点什么。最佳时机已经过去了,故意惹怒对方已经得不到什么明显的效果,那么现在他就应该换种方式。他看得出这个人不缺钱,只是不怎么爱搭理自己,不用说是个很少需要参与正式社交场合的人。不像是行业研究或法律工作,因为他确信昨天自己瞄见的外文文档上既没有图表,也没有条款编号。另有一点或许会很有意思,他想起来这人昨夜走的时候并没有索取发票或账单,不过目前这也证明不了什么。 当罗彬瀚考虑这些事时,他没忘记在脸上作出踌躇的样子,让神态能慢慢从轻佻过渡到严肃,而不至于显得过于刻意。等他认为气氛勉强算得上不太突兀时,新的说辞也恰好酝酿在他嘴边。他后退了一步,跟红发拉开距离,然后把双手举在胸前。 “我为我刚才说的话道歉。“他恳切地说,“但我正遇到一个麻烦,而你或许可以帮我……我可以为此付报酬给你,由你开价。这不是什么危险或者违法的事,只是需要你告诉我一点东西,这只是……如果我说出来你肯定会觉得很离奇。是真的,你肯定不会相信,任何人都很难相信。不过我真的愿意为这事儿付钱。你看怎么样?“ 就如他先前所观察到的一样,当他提到报酬时,对方表现得极为平淡。这人的戒心很难用钱打动,可是当他强调这件事十分离奇而难以置信时,红发原本正对着门口的右脚尖就微微扭了扭,把重心换到了左脚上。这个人近期过着的是一种脱离秩序的日子,而果然也对非同寻常的事更感兴趣。 “钱不重要,”红发脱口而出,但紧跟着又犹豫了一下,“我还……还不怎么缺钱,报酬的事可以先放到一边。我注意到你刚才找我说这家店的事……” “我想知道这家店的消息。”罗彬瀚抢着说,“我刚才是想跟你打听这家店的事,因为那对我非常重要!但恐怕我不能告诉你原因。” “为什么?”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你会觉得我是在诈骗。我只想了解关于这家店老板的事,完全没有恶意。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你会觉得我是在诈骗。不过我真的只想知道关于这家店老板的事,完全没有恶意。而你看起来是这儿的常客。我想也许你以前也看见我来过这儿。我需要知道我是不是来过这儿。” “需要?” “我失忆了。”罗彬瀚说,“出了场事故。之前几个月的事情我完全想不起来。” 红发紧绷的肩膀塌了下去,似乎觉得这个答案总好过意图抢劫或有精神病史。趁着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罗彬瀚抢先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老套,但这是真的。从我康复以后我就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事,医生说恢复需要时间。我已经休养好一阵了,可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停下来,态度殷切地望着对方。红发男人有点举棋不定地说:“嗯,好吧,我很为你遗憾……” “但是昨天我路过这里。”罗彬瀚继续说,“我马上就觉得自己一定来过这儿!这店的名字和门面都让我觉得特别亲切。于是我走进来,看到里面的陈设和布局,还有你。我就觉得这一切都是经历过的,就像是过去的某种重演。” “也许是海马效应。”红发说。 “什么效应?” “脑部神经紊乱,就是说当你接触一个新环境时,你会觉得自己以前就来过。这是因为你的神经元对信息处理出了问题,让新的记忆信息唤起了旧的,虽然它们实际上不是一回事。它让你把新接触到的信息误认为是旧的,就像是伪造了文件的创建日期……好吧,这只是个假设的解释,不过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罗彬瀚饶有兴致地问:“你不会是搞医学研究的吧?” “不。我只是随口说说。这和我的工作没关系。” “那你是干什么的?搞程序的?” “那不叫搞程序。”红发快速地说。 罗彬瀚很想继续打听下去,但对方很明显不愿意深谈自己。于是他又立刻把话题拉回自己。 “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效应,”他解释道,“既视感,或者随便什么效应,我知道很多人都有这样的遭遇。但我对这家店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就是来过这里。” “和昨天那个女孩一起?” “噢,不是。她只是……我朋友的亲戚。我们昨天在街上碰巧遇到了,她说她新换了一家店打工,就邀请我来看看。我是跟着她来的。可等我一到这儿,我就知道自己以前来过。我也问过她是否了解这家店,可她不愿意跟我多说。” “你们不是朋友?” “我昨天正为这件事求她呢,可是她觉得那对我的健康没好处,说是会刺激脑神经之类的。可她又不是医生,对吧?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她其实才刚来几天,对这里没什么了解。而且我听说她也不算是个正经员工,只是被介绍来帮点小忙应付几天。不管怎么样,她不愿意帮我。所以我只能找你帮忙。” 罗彬瀚能从红发的眼神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