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关窍。 她改变了策略,没让罗彬瀚猜中她的下文:“你还打算跑去非洲吗?” “说不准。”罗彬瀚说。他不想把话说死,以免某天荆璜又从天而降实施绑架,“应该不会?” “你爸没说什么?” “我还没见过他。不过我觉得他也没想说什么。” 罗彬瀚想了想,补充道:“他打算让集团上市。” “为了什么?融资?套现?” “对下一代的管理能力不乐观?”罗彬瀚故意带着点傻气说。 “你们到哪一步了?” “我今天中午才刚听到一点具体计划。准备找人做财务指导吧,我估计是。” “他最好能找到人理清那笔烂账。”俞庆殊冷冰冰地说。 罗彬瀚假装对自己衣袖上的一根线头产生了浓厚兴趣。俞庆殊则开始整理书桌上一叠原本就整整齐齐的文档袋。她把它们毫无意义地重排了一遍,再把每一个袋子的顶端都压到最低。最后她叹了口气,拨开鬓角的发丝。她的头发比罗彬瀚记忆中更乌黑,也还是那么整齐光亮。可那不过是染发剂与理发师手艺造就起来的假象,无非是为了给客户、法官和陪审团留下良好印象,而皱纹已在她眼角逐渐加深。 “我们不谈这些了。”她有点厌倦地说,“你最好也别和计划外的人谈这个……下个星期的日程怎么安排?” “要开几次会。没别的。” 一丝满意终于出现在俞庆殊脸上。“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她又努力把语气放缓和,让罗彬瀚觉得她是在哄小孩,“我这周会休假两三天……最近的桉子都很顺利,我们可以去市里看看,或者去公园里野餐。还记得你和绒绒总是在林邸那儿放风筝,我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喜欢那个吓人的大风筝——” “雷格巴老爹风筝。”罗彬瀚补充说,“马尔给她做的。可惜他现在不在这儿。” “那可不一定。”他妈妈语调奇特地说。 罗彬瀚疑惑地看着她。在辨别出俞庆殊脸上那股神秘的微笑后,他吃惊地张大了嘴:“最近?” “下周。“ “我以为他至少还要在西班牙待几个月呢。” “他说项目出了一点变故,不过是好的变故。看起来有别的团队接手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能先休息一段时间。” 罗彬瀚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这段日子来生活变得太有戏剧性,可马尔科姆能回来毕竟是个惊喜。 “这真是个好消息。”他说,并在话出口的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俞庆殊进门时准备公布的消息之一,当然了,肯定是俞晓绒会喜欢的那一个。他不禁有点好奇地问:“还有别的好事吗?” “关于这个……”俞庆殊说,“我们等下再说——得先把龙虾处理了,我刚想起来。” “龙虾?” “刘玲订了一大堆,还送了我两只。还有蚝和螃蟹什么的。我得查查要怎么弄。要是今晚来不及,最好先把它们放水里养起来。” 她快步走向房门,罗彬瀚也跟上去帮忙。当他走出书房时,俞晓绒正站在楼梯口附近,无所事事地研究那尊寇伯凋像。罗彬瀚一眼瞧出她刚才准是躲在门外偷听了。 “妈,”俞晓绒说,“我有件事要跟你单独谈谈。” “我得先去处理我带来的海鲜,绒绒,等晚点的时候——” “这事很紧急。” 俞庆殊犹豫不决地看了眼那几个放在楼下的纸箱,但她的脚步已经停住。 “又有小秘密了?”罗彬瀚笑眯眯地问俞晓绒。 “不关你的事。”俞晓绒说。 罗彬瀚冲她挤了个怪脸。“我去看看龙虾,”他说,“你们聊你们的。” 俞晓绒从他身边钻进了书房里。罗彬瀚走去拆楼下的纸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不觉得有必要去偷听俞晓绒和她妈妈说话,要是俞晓绒新交了可疑的男朋友,或是卷进了什么见鬼的凶杀桉,她才不会主动去告诉她妈妈。那要么就是学校里的事,比如文艺演出或家长会,要么就是某些他不该参与的青春期女孩困惑。 对付澳洲龙虾可比对付俞晓绒容易多了。它们呆头呆脑地躺在冰袋与泡沫箱之间,细细的步足乱爬乱挥,罗彬瀚用指头戳弄这些没长钳子的蠢物,它们也无力向他还击。罗彬瀚又打开另外两个箱子,拆掉里头的胶带,看见一些冰鲜的大蚌与生蚝。这些东西想必都是刘玲在事务所办公室里悄悄塞给俞庆殊的,所以套着那种用于装大号文档盒的结实纸箱。罗彬瀚从没见过刘玲这个人,或者说,没在能记事的时候见过,只知道她是他老妈的学姐。而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个早已成功扎根的前辈照应,要独自在异国他乡立足可没有那么容易。 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罗彬瀚擅长料理的。他估计俞庆殊也不会比他更高明,童年时住在海边的马尔科姆倒可能会得心应手。但这些经历了长途运输的海鲜还能坚持到马尔科姆回来吗?该找个旧水缸养起来,还是杀了以后冰冻?他也说不好,只能一样一样地上网去查。而当他正回忆马尔科姆那个包罗万象的工作室里是否有鱼缸和气泵设备时,楼上书房的门打开了,那对母女先后从里头走出来。 罗彬瀚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发现两个人的神态都耐人寻味。俞庆殊有点心不在焉地走进自己的卧室,似乎没有原先那么高兴了。俞晓绒则浑若无事地来到他的身旁,蹲下来戳弄那两只呆头龙虾。 “和你妈说了那幅画的事了?”罗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