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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3 于天堂与地狱之间(上)(2 / 4)

在这屋子里找个人来整一整。随便是俞庆殊或马尔科姆,罗得捏着他们就能轻松地杀他的威风。这套流程当然也是讨价还价的一部分,要是罗得真的这么干,他随时准备滑跪倒地,再来一通低声下气的软话。可要是罗得非要先杀一个人呢?罗彬瀚也拿不准,这种可能性是有的。真到了那种时候,他只好扑出去,让俞晓绒带着剩下的人逃走。这么干是没有一点胜算的,但他也没别的法子。他就是决心要赌到底了。

这里头还有一些事是他没想明白的。在那东西把俞晓绒扔进昂蒂·皮埃尔的房子以后,他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一点怪事。不,那个过程里他是清醒的,并没忘记任何事,但他不明白那是怎么发生的,或者又该怎么重演一次,因此他决定不去考虑。暂时不考虑,除非他真的要扑出去跟罗得干个死活。

罗得明显正思考着,酝酿一些注定不讨人喜欢的坏主意。罗彬瀚不能让自己对拿到电子设备的事显得太迫切,只好继续装模作样地无所谓着。这时周雨问:“他需要你写什么?”

这个问题可不在罗彬瀚的计划里,而且也没挑到一个正确的时机。他不由埋怨地瞄了周雨一眼:“我和逃犯勾结的认罪书。”

“逃犯?”

“他的亲亲好朋友。我在非洲时遇见的,我为了实现一个愿望而……”

“安静。”罗得说,“我会满足你的要求。”

罗彬瀚紧绷的后背差点便松弛下来了。结果罗得却把手伸进衣袋里,掏出一台明显曾在泥沟里待过的手机,把它丢到罗彬瀚的身上。罗彬瀚瞪着它,用两根手指把它夹起来,发现它还该死的是英文界面。没有开屏锁。没有手机卡。

他试着制造障碍。“我需要中文输入法。”

“去设置里调吧。”罗得说,“这个版本是全球发售的。”

罗彬瀚差点要给气笑了。他抬起头瞧着罗得那张呈现中间状态的脸,很相信自己在上头看出了嘲讽与洋洋得意。但他的确没有办法,而且几乎是有点佩服这个疯子了。罗得分得清手机的发售版本。一个天杀的不知道关了多少年的重刑犯居然比他更懂手机。这下可真的谁也说不清楚了,到底是周雨还是罗得更像一个变态杀人狂?他不得不扭曲着嘴角问:“这是你的?”

“现在是的。”

“那么以前呢?”

罗得那么得意地瞧着他,罗彬瀚的脸色沉了下去。他当然明白一部没有手机卡的旧手机总是有故事的。在梨海市的随便哪家手机维修店里,那最多不过是扒手和捡漏的家伙。但罗得呢?罗得可不是翻翻别人的口袋就能满意的。

他再没有什么别的想说了,连句刺人的垃圾话也没有。于是他低头在手机设置里翻找起语言选项,心里思忖着他那胎死腹中的计划。这可真是刻板印象害了他——谁说宗教狂热分子一定是科技白痴呢?在互联网传播学的本质上,热衷宣扬教派的信徒可比他懂得什么是与时俱进。至少罗得对现代电子产品可熟得很,绝不会傻乎乎地看着他联网,然后下载一个根本没必要的聊天软件。他不可能像骗他祖父母那样轻松地骗过这东西。

这下旧计划完蛋了。他在手机重启的几秒里琢磨着(这该死的设备运行得还挺流畅)。现在他还是得设法溜进卧室,拿到自己的手机,以最快的速度给莫莫罗发消息。要完成这一切而不叫罗得发觉,那可不是让周雨抱着肚子随随便便喊两声就能解决的。

周雨也看着他,等他给出下一步行动的信号。罗彬瀚莫可奈何地瞄瞄他,又飞快地扫了一眼洗手间。他不指望周雨能把人骗到二楼去,除非罗得是真的疯了。不过如果是底楼的洗手间呢?洗手间的门口是个很微妙的位置。要是他没记错,站在那儿是通往玄关的必经之路,能同时监视到呈斜对角的前门与后门,同时又瞧得见大部分客厅——妙处就在这儿了,只是大部分的客厅,唯独他坐的地方被墙边的柜子挡着了。假如有人站在那儿,就必须要使劲探出头来才能确认他的动向。也许他可以叫俞晓绒跟罗得说点什么,把罗得的注意力转开。不过他又要怎么把罗得骗到那个位置去呢?

罗得绕到了他的身后。一只铁钩般坚硬的手握住他的肩膀,用的是那种会把小孩弄哭的力气。“我希望你在构思措辞。”

“对啊。”罗彬瀚说。他已经有了中文输入法,还有个特别愚蠢的系统自带便签程序,这已经是一个处境落魄或病困在床的家需要的一切了。罗得毫不掩饰地从他肩膀后头盯着屏幕,罗彬瀚不清楚这东西认识多少方块字,不过他要是切到联网界面,再大咧咧地打开应用商店下载一个聊天软件,那可真就是自己骗自己了。局势发展至此,他心里不由冒出一个不太本土化的念头:罗得要是个会对着机械按钮尖叫的古约律就好了。

他不得不开始输入文字。杯中魔鬼。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一位探险家被巫医诱惑着走入地下洞窟,从那里拿到了一个带有魔力的水晶杯。他按照巫医的指示欺骗好心收留了他的当地人,使他们伤心绝望,痛不欲生,用他们的眼泪填满了杯子。然后借着这些纯洁的泪水,他开始施展邪恶的巫术,用以复活他自己的朋友,一位在先前的冒险中失去的旅伴。

这根本就不像是给小孩准备的睡前故事,可偏偏俞晓绒喜欢它。在她十岁以前,每次他来时都要把这个简短却阴森的故事念上两到三回。每当故事讲到那恶毒的探险家如何花言巧语地欺骗善良天真的本地人时,她总是仰面躺在床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天花板,仿佛这故事中的某种险恶令她着迷。但那不是向往,他一直猜想,俞晓绒准是把自己代入到那些受害的本地人。她会想象自己是其中之一,是本地人的帮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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