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孙女,养在身边千娇万宠,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可现在,他看一眼周石霖,再看一眼元姮,心中自有衡量。
“实欢啊,你唱得很好,再来一遍吧!”
“外公……”丁实欢撒娇不依。
周石霖放下酒杯,动作平和得没发出一丝响,语气也是平平淡淡:“就你娇气是不是?”
元姮只觉稀松平常,却不料丁实欢听后,立刻开唱。
这一反差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想偷看周石霖,谁知才稍稍抬眸,对方冷声道:“怎么,你想为她求情?”
元姮立刻垂眸,嘴里蹦出两字:“不想。”
摄于暴君淫威,她答得快,但也是内心的大实话。
说完,便感到有许许多多双眼睛看过来,那个聚焦啊,像镜子把太阳光线凝聚到一点,她感到头发丝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周石霖:“你倒识相。”
元姮:“都是因为坐在你身边,沾了点聪明气。”
这马屁拍得,直白、俗不可耐。
周石霖忍不住打量她两眼,随后又看向元振宏,稀奇,元家怎么会培养出如此软笨的女儿。
没记错的话,元氏这一代,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养成这样,能继承家业?
他目光带着探究,元振宏被看得心里发毛,忙不迭地举杯站起,说:“周总,这杯酒我敬你,姮姮少不更事,以后还请多担待。”
周石霖:“元振宏,子不教,父之过,话别乱说,歌别乱——”
他忽然停住。
因为坐在身侧一直低着头的女孩,这会脑袋都要掉到碗里了。
小孩真是不经吓。
他喝了杯中酒,算是翻页。
见此场景,周老爷子一脸欣慰,笑道:“来来来,大家举杯,庆祝姮姮和石霖订婚!”
众人举杯道贺,笑声洋溢。
丁实欢忍着屈辱,一句接一句地唱,孤独得泪光闪闪。丁实乐于心不忍,向服务员要来一只笛子,为妹妹伴奏。
笛音清脆悠扬。
元姮长时间低头,脖子有些泛酸,听到笛音,微微抬头看向坐在斜对面的吹笛人。
端方俊秀,温润无双。
她忍不住心生艳羡。
羡慕丁实欢有个好哥哥,而她没有兄弟姐妹,朋友也极少。
思绪飘远,迟迟没回神,直到暴君再次出惊人语。
“倒是兄妹情深,有了伴奏,越发能入耳,唱完再来。”
眼见一双儿女陷入魔爪,周之昕哪里还坐得住:“爸,这样你都不管吗?我丈夫死得早,孤儿寡母就这么任人欺负的?”
不等老爷子开口,周石霖当先道:“一边示弱,一边拼爹,好手段。”
“你!”周之昕气得发抖,“我弟弟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心没肝的儿子,还不如直接扔——”
“昕昕,”老爷子厉声阻止,“你喝多了,先回去休息。”
“爸!”
“回家休息。”
“周石霖到底有什么——”
“回去!”
老爷子呵退心有不甘的女儿,随后看向周石霖:“这会满意了?差不多就得了,第一次吃饭,你要把姮姮吓得以后都不敢来家里串门?”
提到串门,元振宏赶紧表态:“老爷子,姮姮被我惯坏了,出门就惹祸,我再教她一段时间,免得给您添堵。”
周石霖颔首:“你有这觉悟,很好。”
两人不谋而合,老爷子重重一哼,转而另寻盟友,他语气温和:“姮姮,跟爷爷说实话,你有没有被吓到?歌,是不是该停了?”
元姮正暗暗感叹:有哥哥陪伴,有妈妈护着,真好!忽然被问到跟前,一时没回过神,“啊”了一声。
这一声,又软又呆又萌。
周石霖乐了,一丝隐不可闻的笑声从喉咙溢出。
元姮敏锐地捕捉到,大为惊讶。
暴君竟然在笑?!
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要当空气。
她嚯地一下抬头,暴君的脸当即闯入眼帘。只见他五官硬朗,气势凛凛,如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刀;而那双深邃如渊的黑眸,望入一层,就有一层的故事。
这这这……
这正是她暗藏心底的,思念多年的,寻寻觅觅的,一直在等的大哥哥啊!
“呜——”
她激动地发出一声细微哭音,随后抬手捂住了嘴巴。
在座众人无不惊诧、担忧,居然看一眼就哭了,这未免过于娇怯,周石霖尤为厌恶这类异性。
这婚,该不会黄吧?
老爷子急忙说:“石霖,看你把姮姮吓的,还不快收收脾气?”
周石霖看着身侧小孩,语带玩味:“我长得有这么可怕?”
“大哥哥……”
元姮喊出了声,无限的惊喜与委屈涌上心头,她憋着嘴,像燕子归巢一般,直接扑到男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