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元姮颤抖一下,清澈的眸子如受惊的鹿,眼巴巴地望着身前人,欲语还休。
周石霖神情冷峻,不说话。
元姮贴着墙壁,缓缓地朝房间里挪动。
谁知,周石霖忽然抬手抵在墙面,轻松挡住她的去路。
男人高大英挺,身躯稍微前倾,带着巨大的暗影压过来,使得她本能地抬起手臂,搁在胸前。
她仰头看他。
心里好一阵唏嘘。
初次见面那年,十二岁的自己犹如小豆芽,而周石霖颀长挺拔似劲松,对比太强烈,所以她才喊他“大哥哥”。
六年过去,她觉得,无论是身高还是气质,自己都提升了许多。
可是眼下一对比,大哥哥还是大哥哥。
她不高兴地耷拉下脑袋。
哎,起跑线输了,生长速度又输,实惨!
周石霖一直观察着元姮的反应,细微颤抖,贴墙躲闪,被困住后抬手挡在胸前,防御感十足,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可怜巴巴地低下头。
他故意欺身向前,压近几分,女孩立刻小手握拳,紧紧贴在身前。
她肢体动作都很真,表现出一副紧张、害怕的可怜样。但却不一定是事实,上回家宴,她就有很多面,很会演。
“怕我?还是不怕我?”周石霖突然出声,一副可有可无的口吻。
“不怕。”元姮摇头。
“那你躲什么?”他语气陡然变凶。
“没躲,我只是……”元姮欲言又止,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是要哭。
“不许哭!”周石霖厉声喝止,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我没想哭。”
元姮一边说一边抬起右手,掌心从自己的头顶平行滑向站在身前的人,堪堪在对方第三根肋骨的位置。
她沮丧至极:“我就是感叹,你那么高,我却这么矮!”
周石霖:“……”
就为这个?
他有些意外,目光落到女孩头顶,发丝细软,小小一只。
咳,的确有些矮。
女孩此刻的烦恼让他感到一种新鲜又莫名的愉悦,他也不安慰她还有机会长高,只安静地听她抱怨。
“我刚才挪啊挪,不是在躲,而是距离太近,看你需要大幅度地仰起脖子,挺累的,而且时刻遭受心灵上的打击。”
“……”周石霖沉默稍许,随后给出理性又可行的建议,“那就别看。”
话落,他收回撑在墙上的手臂,直起身,抬腿往房间里走。
得了自由,元姮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刚才,大哥哥是不是在壁咚自己?!
心里瞬间蹦出一只活泼的小鹿,撞啊撞,之前那些沮丧瞬间被撞到九霄云外。
她笑开了花,立刻跟上去,小声说:“不看怎么行,本来就没多少见面的机会,也没有联系方式。”
周石霖发现自己大发慈悲网开一面,对方不但没有自觉地离开,反而得寸进尺。
他停住脚步,直接道:“出去。”
元姮反应不及:“啊?”
“不准进我房间,不管你这次出于什么原因,下不为例,否则,后果参考丁实欢。”
“大哥哥。”她有些委屈地喊。
“这个称呼也得改。”
“那我喊你什么嘛?”她不愿意改口,以退为进地挣扎道,“石霖哥,霖哥哥?”
周石霖被她叫出一层鸡皮疙瘩,冷声道:“我是没有名字?”
元姮:“哦,石霖。”
“带上姓!”他咬着牙,行走在脾气爆发的边缘。
“……周石霖。”
“嗯,后转,出门,别再来。”飞快有力的语气,驱赶意味十足,就差直接推着人往外走。
元姮杵在原地,望着人的目光盈盈如水,嗓音委屈巴巴:“可是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周石霖:“……”
无语又烦躁。
老爷子一个电话喊他回来,说有要事相商,结果全是鸡毛蒜皮,左一句姮姮真好,右一句她在等你。
电话为谁而打?显而易见。
他不由地看向元姮。
未婚妻。
这新增的角色,是该安置一下。
免得她横冲乱撞,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扰乱自己的节奏。
心有章程,他快步走向写字台,捞过纸笔一阵肆意挥洒,然后刺啦一声扯下纸条,递向元姮。
“这是我邮箱,你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要的,发邮件,我会抽时间处理。”
“!!!”
元姮震惊、惊讶,瞪大了眼睛,瞪着那张小纸条,才不要接受这种程式化的商务安排。
她是未婚妻,不是下属,也不是合作伙伴。
周石霖催促道:“拿着。”
沉吟片刻后,耐着性子提点:“这儿不是公司,也不是学校,你天天来打卡,除了惹人笑话,成为谈资,不会有任何好处。”
元姮依然不接,嘀咕道:“早知道你不住这,我才不天天来。”
周石霖没有听清,也不在意,扬了扬手中纸条:“别让我说第三遍。”
察觉他耐心即将耗尽,元姮缓缓抬手,轻推他手腕,商量道:“我不习惯用邮箱,加个微信好不好?”
女孩手指冰凉,触感细腻。
周石霖下意识避开,不紧不慢地陈述事实:“微信消息会被淹没,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