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的味道——大人要对小孩动粗。
急匆匆赶来,却还是迟了太多。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女孩的肩膀,将人从地上捞入怀中,轻声喊:“元姮。”
元姮看他一眼,只说了一声“不要”,就晕了过去。
不要什么呢?
周石霖哪有心思考虑这个,双手避开有血迹的地方,抱起人就走。
“还有没有王法了!”
元振宏从玫瑰园爬了出来,身上的口子,这儿一道,那儿一道。
酒意散去大半。
右手腕疼得钻心。
他火冒三丈:“周石霖,你私闯民宅,动手打我,抢我女儿,我要报警,要把你抓起来!”
“尽管去。”
周石霖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个死物:“打你,是你欠。你不报警,我都会去自首。”
听到自首,元振宏反倒心虚起来。
他下意识拔高嗓音:“没什么欠不欠,我教育自己的女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管不着!”
“我的未婚妻,我管定了!”
周石霖表明态度,抱着元姮大步离去。
元振宏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要失去女儿,仿佛女儿这一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
心里的愤怒与恐惧让他抓狂,让他对着那个无法撼动的背影吼——“我是她爸爸!”
闻言,周石霖脚步未停,抱着元姮走出花园长廊,转弯的时候,才顺便看向元振宏:“你是人渣。”
冷冽的声音,如一把冒着寒气,要取人性命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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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水,步履匆匆。
周石霖抱着元姮去医院检查、包扎,再把人抱回东临湾,天都快亮了。
元姮全程未醒,医生说她本就身体差,如今心气郁结,再加上发热和外伤,要很长一段日子才能养回来。
外面的狂风骤雨已然停歇,人世间经过一番洗涤,长出了新模样。
但内心的风暴,刚开了个头。
周石霖轻手轻脚,把元姮安顿在了特意为她收拾出来的房间,叮嘱过小磐好些事项,才离去。
出了房门,他整个人气息陡变,目光阴沉冰冷,落在地上步伐,如一支支不会落空的利箭。
他一路行至屋外泳池。
“霖哥,你怎么才回来?”宋怀明一手握着鱼竿,一手指向地面,“看我钓上来的鱼,腮边带点黄,又丑又作的那条,像不像鑫源地产?”
“动手了?”周石霖言简意赅,视线扫过泳池里的鱼,得多养一条了。
“自然动了,按照计划是没有这么快的,谁让天公作美,让我在七星殿遇到了一个美女,她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事关鑫源建筑工地人命案。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仅把事情透露给了媒体,还向有关部门举报了。鑫源已经乱了阵脚,只需再补一刀,就是一条死鱼了。”
“用钝刀,一边给出伤害,一边制造希望。”
“好!自从放出你与钟家谈判失败的消息,就有不少人跳出水面搞事。如今吊住鑫源慢慢刀,那些城府深的,少不得也要露出马脚。”
“这一回,我要把人渣的爪牙悉数拔掉。”
“悉数?”
宋怀明笑了笑,确认道:“也包括元氏吗,最近元振宏与鑫源黄总走得很近,像在密谋什么大事。”
周石霖:“元氏不必动,但元振宏,你好好查查他,我需要真凭实据,要将他死死摁住不得动弹。”
说完,想起元姮小腿上那些新旧不一的伤痕,他补充道:“越快越好。”
这般特意强调,前所未有。
宋怀明察觉到不对,直接问:“为什么急于查元振宏?摁住他,却不动元氏,如此做法,又是为了元姮?”
周石霖抬眸看一眼三楼,说:“我把她带回来了,以后她就住这里。”
“你……你出门前说过,不是去追她,怎么又把人带回来?你还说过,大事面前不会被元姮左右,现在呢,你要放过元氏这个人渣爪牙?”
“她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不就多了一个未婚妻头衔,你别忘了,她可不稀罕。”
“她不稀罕,我就得点头同意,我是泥捏的?”
“不是。”
宋怀明不假思索地答,想了想,又说:“摁住她老子,玩玩强取豪夺,也成。”
周石霖白了他一眼,一脚踹过去:“你以后见着元姮,客气点。”
“嗷——”
捂着被踹的腿,宋怀明嚷嚷:“跟她客气,我学不来,就算刀剑相逼,我也学不来,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