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最喜欢琹楼果子。
是而宁锦回府路上去琹楼弯了一道,买了两盒果子。
又瞧见路边一卖花女童,顺带捎了几支白梅,回府后寻来一白瓷花瓶插上,使得屋内幽香阵阵。
宁锦用完膳后倚在软榻上,边吃瓜子便哼曲儿,时不时瞧上两眼白梅,曰其“赏花”。
芊芊忍不住稀奇:“娘子今日似乎心情格外地好,可我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娘子快与我说说。”
宁锦睨了她一眼,故作高深:“没出什么事儿,那便是喜事,你不懂。”
自她上京后事事不顺,命运多舛,如这般平淡的日子许久未有,显得格外舒心。
“官人来了。”
听得外间下人通报,宁锦笑颜微顿,要是没这人打扰,那便更美了。
柳奴今日披了一件灰色大氅,衬得整个人气度稳重,与平日似乎有些不同。
宁锦眯眼瞧了瞧,遂不去管,继续吃瓜子哼曲儿,就如寻常一般,两人互不干涉。
只不过那曲调由欢脱转为平静,且小声得只有她自己方能听见。
只是吃着吃着,屋内的幽香多了几分甜腥,宁锦不满转头去瞧,惊呼出声。
柳奴褪去大氅,白皙的脖颈上,竟有道一寸长的伤口不停流着血。
宁锦忙起身:“官人,您怎么受伤了?”
柳无许乃本朝权势最大之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脾气又臭又硬,会有谁敢伤他?
柳奴垂眸,如往常一般不搭理她,但今日整个人有些颓丧,像人没了念想,提不起劲儿。
宁锦想起李叔那番话,径自去橱里取出那个存放伤药的青瓷瓶,走到柳奴跟前,“妾身给您上药,如此方好得快些。”
瞧他今日这样,必是在外遇着了事儿,此时若服个软,指不定能把他哄高兴了,谈些条件。
左右这药是他的,她用来借花献佛,不亏。
宁锦算盘打得如意,也不去计较对方不声不响,气度小了些,自顾取了药便往他脖子上抹。
未料受伤之人并无反应,她那一双素手先往后缩了缩。
伤药散着清清凉凉的冷意,与温热的体温相触,在宁锦的指尖如冰与火碰撞那般,叫人心跳加速。
宁锦有些气恼自己没用。
手下不敢用力,边抹边悄悄抬眼瞧去,柳奴的睫毛半垂,又密又长,却如羽翼那般轻盈扑闪,若他不吐那些孟浪的言辞,安安静静的,倒是乖巧得让人怜惜。
正胡思乱想,柳奴忽然掀起眼帘,两人目光直直对上。
宁锦呼吸一滞,近距离才发现那双眼睛深邃不见底,隐约暗含侵略的意味,能把人心魂都吸进去。
她慌乱间错开眼,佯装镇定:“好,好了。”
柳奴深深看了她一眼,第一次觉得她的矜贵矫情没那么可笑。
屋内白梅幽香凛凛,涌动着微妙的气息。
宁锦早就将打的算盘抛至九霄云外,直至被子蒙住脸,耳根子仍烧得滚烫。
柳奴今夜罕见地和衣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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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宁锦携着芊芊给柳老夫人请安,方出甘乾院,便瞧见一双玉人儿迎面走来。
“莹莹见过二嫂嫂。今日二皇子邀我与表哥哥去城外赏花,正欲去给姨母说道,二嫂嫂不若与我们一道去?”
宁锦日日去铺子忙活已不是什么秘闻,她见苏莹莹一脸真诚,不由顺着话道:“二皇子所办赏花会定是瑰丽绚烂,美轮美奂,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莹娘请。”
苏莹莹心里一咯噔,脸上却是笑意不减,侧身问柳无许:“表哥哥,你说呢?”
柳无许睨了一眼宁锦,她今日一身月白色褙子与棉裙,发间惟有一根玉簪,寡淡得有些简陋,去皇子跟前岂不是丢人现眼?
“听闻母亲道锦娘不善插花,还是去忙其他罢。”
宁锦一副受了打击的表情,捂着心口颤声道:“妾身知罪,回去一定好好研习插花之道。”
柳无许未再多言,大步迈入甘乾院。
苏莹莹嘴角抽了抽,顾不得招呼便跟了上去。
“娘子真想跟着一道?”芊芊小声嘟哝:“您不是向来不喜那样的场面?”
宁锦笑笑:“走罢,今日怀荃哥哥备了北境的美酒,就等我们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