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好,又是一条又臭又长的走廊。
君月那呼吸新鲜室外空气的期望在廊道的压迫下终是落了空,只得不甘地摸了摸鼻尖,慢慢地摸着墙跟着唯一的光源走。她突然开始庆幸自己没有鼻炎,所以身体上没有出现太大的反应。只是,此处的空气实在难闻也是不争的事实,按她的话来说,就如把臭虫、沟槽里腐烂的肉块果实和老坛酸菜扔在一起发酵七七四十九天般让人作呕。
总之,她现在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让她再做像之前那样的十个恶趣味谜题她也愿意。
(抛开气味不谈……为什么不管是这里还是那里连一盏像样的灯都没有啊!这地方的主人是穷到连灯泡都买不起吗?!)
她本身就相当讨厌黑暗的环境,如今又不知要在这连只虫子都见不到的地方煎熬到何时。再加上,现在的她本就是小孩子心性,更是心情浮躁,越想越气。这时,她忽然想起来,以前好像有个人对她讲过,疼痛可以驱除恐惧,让人快速镇静下来……虽然不知此话是真是假,但试试也不会怎么样。于是,她以不轻的力道给了墙面一拳,原就硌得慌的墙面更是直接反手给她一超级加倍的痛楚。好在这拳下去确实有所见效,不算“血亏”。
“咦,等下,我手上是沾了什么吗……又湿又黏的。”
她将那处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再熟悉不过却始终无法适应的腥味刺激着她的大脑和胃酸,视线出现偏差,险些让她眼前一黑。
(不是,我刚才那一拳有用这么大力气吗?我还以为顶多破皮而已……等等,还是说——)
为了进一步确认,她召来光火,为她焚去遮挡住墙体的那片黑暗——果然,那不是她自己的血。墙面上的暗红色血迹正以某种规律的方式弯曲重叠着,如果没观察错的话,倒是有些许像文字?
靠的越近,看到的反而越少。君月退后几步,指引着光火从左往右依次照亮每个字。
“.…..你、是、谁?”
光火的任务结束后,君月缓而清晰地吐出这几个字。
这次又是你问我答小游戏吗?
直觉告诉她不能忽视这个问题径直向前走。她抓抓头,只得回答了这个简单到意义不明的问题。
“君月。我回答完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你自报家门了?”
说完,她抬眸看着那本该涂有线迹的地方,此时此刻却空无一物,反而显得她先前那番自言自语的模样有点傻气。细长的眉上挑,她暗暗嘀咕了一句“真是怪事”,便不再在意,接着向前走。
还没迈开十来步,靠墙的侧边却传来和叩门一般清脆的敲击声。少女驻足,偏过头再看,整面墙已翻了一番模样。劣等的红色燃料不知几时浸染了整个墙体,纵使周遭环境不够光亮,粗体黑字在鲜红背景的衬托下也总是夺目。或是怕她读不懂,它在一些较为复杂的字形上还贴心地标上了拼音。
“你是个邪恶与善良皆不够纯粹(cuì )之人。”
“.…..胡说八道。”君月小声反驳着,听起来却不像底气十足的样子。
可能是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待太久了,君月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这玩意就是来试探我心理防线的吧,她想着,白了眼那随意评价他人的言论,强忍想呕的冲动继续向前。
不过对方的骚扰决心倒是强烈而炽热,并不在意女孩那不理不睬的态度,她一边走着,这边便一边沿路给她留下如连珠炮式的文字。
“这样的你,注定会成为世界的‘祭(jì)品’。”
“他们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此行的目的。”
“没人会需要你的——”
刹那间响起却是与材质相当不符的,类似于布帛撕裂的声音。君月甩去了覆盖于刀身上的浅白凌霜,将其收回,墙上那如恶作剧般的语句处赫然多了一道深得瘆人的划痕。刚才那一下冲动时的泄恨,所带来的冷冽的寒气直直向她刺来,让她不禁拢了拢衣裳。
对了,这种实质性的寒气也会对光火造成影响吗?
思绪中悠悠地飘来这个想法。连她本人都不忍吐槽,自己的脑回路和看待事物的角度之新奇恐怕在这世上再无一人能与她匹敌。
都说眼见为实,君月望向于前方游荡等待的微光,它所表现出来的活跃之姿想来定是无事。见状,她松了口气,刚想说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太白痴了一点,却见有一和箭头无差的玩意正笔直地指着光源处。她走近些,只见在划痕右上方多出了一行微乎其微的白字,若不留心还真注意不到。
白字在稍高一些的地方。为此,她只得踮起脚,半不情愿地让半身的重心贴着墙壁。再度眯起眼,她在心里默念出了那句话:
“如若条件未达成,他便是你的处刑人→”
……好烦。
君月稳住身体,不至让自己跌落至地上。胸腔里白骨所囚的赤红的果实正激烈地反抗着、挣扎着,不明理由。突然,她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这才发现自己在不顾一切地狂奔,尽一切可能地逃离这个让她连呼吸都感到不适的场所。她大喘着气,同光火一起向着可能存在的出口奔跑着。然而,那些文字似乎并不懂得所谓的“适可而止”,仍旧穷追不舍,一上一下的污迹如同足印般留了一路。
“不要相信光芒,它一直在看着你……”
“别跑啊,我们一直在试着帮你。”
“何不在此稍微休息会?”
“这儿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
她努力地去忽略那些会动摇她内心的言语,一刻也不敢放慢脚步。在有如十几年之长的十几秒后,曙光终至。她看见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