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该在不清楚地况的情况下擅闯进来的。
君月一边挥砍着向她袭来的数不胜数的金色毒蛇,一边暗自懊恼着。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穿过水帘的君月刻意忽视了类似之前穿越时空的头重脚轻之感,径直朝那洞深处闪着金光的地方奔去——可能是目标过于强烈,让她没有顾及周遭的余力,一个不小心,她踩到了某条倒霉蛇的尾巴,感受到寒意的她抬起头,一时多到瘆人的红眼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若是留心还能听到它们吐信子的嘶嘶响声——然后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真是,最近这段时间怎么老是这么倒霉啊?!”
手伤带来的一阵阵疼痛滋长了她内心的火气,君月握紧刀柄,希望自己能够像过去那般冷静下来,边胡乱挥砍着长乱如麻的金蛇。白刃砍断肉块的触感顺着黑血流向她的手掌,如雪絮般的碎肉掉落至附近人的头骨旁,让她不免一阵恶寒。
还好这些家伙不具有再生和像海星一样的能力。君月想着,不过这个想法显然有些过于荒唐可笑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它们本该就有这种能力”的感觉。摇摇头,努力忍受由空气中弥漫的粘稠血腥味刺激着胃部所带来的作呕感,挥刃将最后一条不知好歹向她飞扑而来的金蛇一分为二。
刀收回鞘中,手扶住冰霜化开后变得有些湿滑的墙壁,结果又被无意义地消耗了一波,她不甘地握紧了拳头,下唇被自己咬得发白。白驹过隙,寒阳说不定已经赶到喷泉旁。边坚信着她能赶上边等候钟响了,她却还得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本想着终于能有点进展了,结果到这里来还是一无所获……唉,回去吧——”
嗯,至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真的是打算直接转头就走。
让她改变主意的是被堆积如山的蛇蜕及残骸所掩埋的某种东西——她拨弄掉堆在它上边的肉节,原是有一条她漏下的蛇在缠绕着一个椭圆状的物品。君月懒得为杀死它而再度消耗魔力,索性把它拿捏起丢到一边,转而仔细端详起这颗呈青黄色的圆形果实。果体坚实,果皮上的隆起的一个个疙瘩让她想到了人们供奉的画像上佛祖的发卷。把它凑到鼻前一闻,倒有种与其他水果不同的香气。看上去只是个普通不过的水果而已。君月撇撇嘴,自己真是白欢喜了一场,所谓的“心脏”没找到,冒了那么大风险过来却只得到了一颗果实,它甚至还没有成熟到可以拿去填肚子的地步……虽然她也没真打算要吃掉。
青涩的果实被抛到空中,又落入女孩的掌心里。这些凸起倒不会扎得人难受,她神色复杂地瞅了这古怪的水果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把它拿上,这至少也能证明她来过这个地方,也好跟那只臭龟解释……就是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拿去供奉。
此刻的烦心让她连祈求这颗果实能派上用场的余力也没有了。君月把它收起,余光窥向那条侥幸存活的金蛇——它早就抛下为同族哭泣的无用眼泪与这颗同样金灿灿的宝物,转而蜿蜒至角落红得诱人的禁果上,得意地独占着这件艺术品。
不过,它的好梦也到此为止了。
君月再次走上前去,用刀背把它挑到一旁,残忍地抢走了它最后的精神存粮。这次只是个普通的苹果,甜美的气味透过薄而鲜亮的一层红衣飘来,可谓沁人心脾。
(以防万一,把这个也带上吧。)
至于这条蛇——君月歪头,接连被抢走东西的它似乎被激起了战斗欲,身体前段竖起,一脸凶相,借由鳞片摩擦发出“嘶嘶”响声……不过它盘踞在离她有段距离的角落的样子可没什么威慑力啊。
其实就这么把它丢在这里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君月懒懒地舒展着筋骨,顺势瞅了它一眼——可就是这么一瞅,让她的脑袋里猛然浮现出一个堪称卑劣的点子。
“.…..乌龟,是不是怕蛇来着?”
不不,这怎么想都不行的吧?威胁什么的……君月为自己会产生这种念头而感到羞耻,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还是在几秒后忍不住向那个方向望去。可是啊,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吧?如果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跑去找它,估计也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到时她根本就没办法安全前往其他分层,往坏处想,说不定就不能照计划跟寒阳会合,没有他的引领她就去不了神殿,这样一来世界就会——虽说这只是最极端的情况,但也不是没可能发生啊?
“反正,反正我一定不会伤害到它的……为了大义,稍微牺牲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吧?再说这家伙脱去龟壳本来也会死的。换做其他人,指不定会用比我这更糟糕的手段,这可是为了……不,不行!这样可不是我的作风啊!因为这种事涉及到无辜什么的,呃呃,果然还是……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以那家伙的性格肯定不会乖乖把东西给我的吧。主要是时间已经不够了,不然我肯定不会采取这种措施的……对,只是做得稍微恶劣一点点而已,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她纠结地喃喃自语,脑中的弦被她那摇摆不定的想法反复拉扯到两端,不管作出哪个决定似乎都会让她痛苦不堪。可再这么犹豫下去拖泥带水才是真的浪费时间啊。君月知道自己必须得当机立断,运了好几回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般朝那无法抗拒的金光走去——】